寒气顺着楚昭的手腕攀爬而上,冰魄剑的碎片在他掌心不断变冷。星图边缘刚凝出一层薄霜,转瞬又悄然融化。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萧沉月的身体微微抽搐,嘴角再次渗出银色的液体。那滴神血落在石台上,竟发出细微的腐蚀声。
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了。
他松开冰晶,迅速将手掌贴回她后背,不再试图封印星图,而是借墨玉扳指开启签到空间。一缕淡金色光芒自扳指中溢出,缓缓流入她的经脉——那是昨日签到所得的功德光环残片,本用于抵御邪祟侵蚀,此刻却被他强行转化为稳定神血的媒介。
萧沉月的呼吸略显平稳了些,但背部的星图仍在缓慢旋转。每转一圈,便有细丝般的金光被抽出,融入由算珠构成的阵列之中。
楚昭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沾着她的血,也混着他先前流出的鼻血。两种颜色在昏暗光线下交融,显得发黑而沉重。
他抬起另一只手,调出上古星盘的虚影。青铜圆盘浮于空中,中央缺齿的位置正对星图核心。随着星盘点亮,一圈圈波纹扩散开来,精准捕捉着星图运转的节奏。
当两股能量频率逐渐趋近时,他猛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星盘中央。
星盘剧烈震颤,表面符文逐一亮起。原本断裂的纹路仿佛被血液唤醒,短暂连成完整的回路。一股微弱的共鸣自盘心传出,直指萧沉月背上那幅贪狼星图。
这一次,不是压制,也不是切断,而是模拟。
他以自身神魂为引,让星盘认可这具身体为“合法容器”,从而反向介入其控制逻辑。
星图的转速果然迟滞了一瞬。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间隙,楚昭撕开右臂衣袖,露出机甲神经接驳口。金属接口裸露在外,泛着暗红光泽,那是此前战斗中过载留下的痕迹。
他将星盘底部凸起的数据插头对准接口,狠狠插入。
剧痛如刀锋般炸开。
数据流狂涌而入识海,眼前骤然一黑,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但他没有松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萧沉月的肩膀,支撑自己不倒下。
画面在脑海中闪现——无数编码片段飞速掠过,宛如逆流之河。其中有星脉坐标、能量流向,还有一段熟悉的指令结构。
他认出来了。
这是《伪善心经》的底层协议。
不是钱万通所为,是独孤绝的手笔。
唯有他,才会将恶念转化机制嵌套进控制系统,以道德枷锁作为加密密钥。
楚昭睁眼,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为何毁掉算盘会引发反噬。他们从未依赖主控器维持系统运转。算珠本身即是节点,而萧沉月的剑骨,正是接入端口。
这场局,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强忍识海撕裂般的剧痛,继续推动数据流深入。星盘与机甲核心之间的通道正在建立,虽缓慢,却确实在打通。
忽然,萧沉月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她未睁眼,唇瓣微启,声音极轻:“别……连上去。”
楚昭一怔。
“你一旦接入,就会暴露灵魂坐标。”她艰难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他们会知道你是谁……来自哪里。”
“我知道。”他说。
然后,他将意识彻底沉入通道。
嗡——
龙魂机甲核心终于响应。
一道暗金纹路自肩部蔓延而下,沿手臂延伸至指尖。半身机甲投影浮现,胸甲位置自行浮现出一幅古老星图——帝星图。
它与萧沉月背上的贪狼星图遥遥相对。
二者尚未接触,空气中已有光轨自发生成,交织成网。一个闭环正在悄然成型。
就在这一刻,地面开始震动。
并非星脉暴动,而是某种存在降临的征兆。岩壁泛起涟漪,如同水面被无形之手拨动。一道身影缓缓从中走出,脚步落下,却无声无息。
楚昭抬头。
那人立于星脉最高处的断崖边缘,身穿素白长袍,面容清俊,眉目间透着书卷气。左手垂落身侧,右手握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金属校徽。
五道划痕清晰可见,边缘已磨损变形,但轮廓依旧可辨——正是楚昭穿越前在地球佩戴的那一枚。
空气仿佛凝固。
楚昭本能地抬手护住萧沉月,同时催动机甲全面启动。暗金纹路急速蔓延,护甲片片浮现,能量回路逐一点亮。
可就在那一瞬,机甲发出一声低鸣。
不是回应,而是抗拒。
胸甲上的帝星图忽明忽暗,纹路闪烁之间,竟有脱离掌控之势。
楚昭心头一沉。
那枚校徽不只是信物。
它是绑定灵魂坐标的原始密钥。
是他穿越时随身携带的唯一物品,也是系统判定“帝王命格”的最初依据。当年车祸发生前,他一直戴着它。而现在,它正握在敌人手中。
独孤绝看着他,嘴角微扬:“你以为藏得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
“你每次签到,我都看得见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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