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在弥漫着彩色雾气的走廊里仓促汇合,像一群刚从不同炼狱里爬出来的残兵败将。
我脑子里的“缝合线”还没完全解开,想东西又慢又费劲。苏媚靠在墙上,脸色白得吓人,那条灰黑色的右臂看着就邪门。林夜鼻血是止住了,但眼神里的疲惫藏不住。
最让人担心的是铁山大哥。
他站在那里,庞大的身躯依旧像座山,但眼神……有点空。像是丢了魂,或者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有握紧那面破烂盾牌的手指,还透着那股熟悉的、死也不松劲的狠厉。
“还能打吗,铁山?”林夜问得直接。
陈铁山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里面的混沌甩出去,声音沙哑:“能。”
一个字,砸在地上,带着他独有的分量。只要还能动,他就是我们最硬的那块盾。
没时间寒暄了。
走廊深处那片吞噬了所有发疯鬼影的黑暗,蠕动声和金属摩擦声越来越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成型。空气中弥漫的彩色情绪雾气被无形的力量搅动,形成一个个危险的漩涡。
更麻烦的是,虽然大部分鬼影被吸走了,但还有少量残留的、处于彻底失控状态的概念器械在走廊里无规律地飞射。一把手术刀“嗖”地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切断了几根头发,带走一丝冰冷的“切割”意念。
“不能待在这里等那大家伙出来!”林夜快速扫视环境,天眼通捕捉着能量流,“这些鬼影和器械的核心,是维持这片手术区概念的‘规则’。现在规则被叶轻玄和苏媚搞得混乱不堪,这是我们的机会!”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我:“鸣梦!你刚才不是能‘缝’吗?别缝空间了!试试用你那法子,去‘缝合’那些残留鬼影和它们操控的器械之间的联系!让它们自己打结,暂时废掉!”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对啊!这些鬼影没有实体,是靠某种规则联系操控器械的。如果能切断或者干扰这种联系……
“铁山!”林夜转向陈铁山,“保护鸣梦和苏媚,挡住那些乱飞的玩意儿!”
陈铁山低吼一声,踏前一步,将那面坑坑洼洼的盾牌残骸往身前一横。虽然没了灵光,但那厚重的金属本身,依旧是可靠的屏障。
“苏媚!”林夜最后看向她,“你对他心通和情绪敏感,给我指路,避开最狂暴的能量流和情绪漩涡!我要找到这片区域的中央控制终端!”
苏媚抿着苍白的唇,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虚化的右臂微微颤动,感知着周围混乱的情绪场。
行动开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思维的滞涩感,再次将念动力模拟成无形的“针”和“线”。
这次的目标,不再是死物,而是那些残留的、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的执刀鬼影,以及它们身边飞舞的概念器械。
第一次尝试,我瞄准了一个正在用缝合针线胡乱穿刺空气的鬼影。
念动力之针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去“缝”合它和那团乱麻般的针线之间的联系。
但鬼影是活动的,规则联系也比空间裂缝更抽象、更动态。
“针”刚碰到那无形的联系,就感到一股强烈的排斥和混乱意念反冲回来!
嗡!
我脑子一懵,念动力差点溃散。那感觉,就像徒手去抓一条高压电线,又麻又痛,直冲灵魂。
“左边!”苏媚突然出声提醒。
我下意识地一偏头,一把失控的概念骨锯贴着我的耳朵飞过,带起的风压刮得脸颊生疼。
陈铁山及时用盾牌一挡,“铛”的一声巨响,骨锯被磕飞,但盾牌上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锯痕。他闷哼一声,手臂微微颤抖。
“它们的联系不稳定……找……找那种波动最剧烈的瞬间!”苏媚艰难地指引着,额角渗出冷汗。在这种极端混乱的环境下进行精密感知,对她的负担极大。
我咬紧牙关,再次尝试。
这次,我学乖了。不再强行去“缝”,而是像钓鱼一样,用念动力丝线去轻轻触碰、感知那些无形的规则联系,寻找其波动的规律。
找到了!
当一个鬼影操控器械发动攻击的刹那,它与器械之间的联系会短暂地变得清晰、稳定!
就是现在!
我眼中精光一闪,念动力之针如同毒蛇出洞,猛地刺出!不是缝合,而是……缠绕!打结!
嗤!
仿佛有无形的线被强行拧成了死结。
那个正在挥舞概念手术刀的鬼影动作猛地一僵,它和手术刀之间的联系被我的念动力强行“捆”住了!手术刀停在半空,无法再被操控。
成功了!
虽然只能维持短短几秒,那只鬼影就开始剧烈挣扎,试图挣脱束缚。
但够了!
这几秒钟,它失去了威胁!
与此同时,林夜在苏媚的指引下,如同鬼魅般在走廊里穿梭。
“前方三步,右移,有情绪漩涡!”
“头顶!能量乱流!”
“停!左边管道泄露概念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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