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珊珊肩胛的伤势在陆祁的精心照料下已近痊愈,公主府的日子似乎也恢复了往昔的宁静。然而,白珊珊心中却藏着一个日益膨胀的秘密,一个她想给陆祁的、独一无二的弥补。
她总觉得,当初那场赐婚,她带着欺瞒与目的而来,纵然后来情深似海,生死相许,但最初的那份“不纯粹”,始终是她心底的一根刺。陆祁给了她毫无保留的爱与守护,她亦想回赠一份纯粹无瑕的、只属于她们二人的开始。
于是,在陆祁被皇帝召入宫商议要事的某个午后,白珊珊悄悄离开了公主府。她没有带任何随从,只身一人,用陆祁私下塞给她的令牌,调动了公主府外围几个绝对忠心的暗桩,开始了一场秘密的筹备。
地点选在城郊一处僻静雅致的庭院,那是白家以前的产业,环境清幽,少有人知,白珊珊亲自布置,不假他人之手。
她在正厅铺上崭新的红毯,并非宫廷御用的繁复织金,而是民间最喜庆的纯正大红色。两张铺着红绸的椅子置于上首,代表高堂之位,虽空悬,却代表一份仪式感。案几上,一对儿臂粗的龙凤红烛静静燃烧,跳跃的火光映照着旁边托盘里两只温润的白玉合卺杯,没有宾客喧闹,没有礼乐喧嚣,只有满室静谧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和窗外如水的月色。
一切准备停当,白珊珊的心跳快得如同擂鼓。她换上自己悄悄准备的、并非凤冠霞帔、却也绣着精致缠枝莲纹的绯色锦裙,长发挽起,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白玉簪,清丽脱俗。她深吸一口气,命人传信回府,只道备了“惊喜”,请公主务必独自前来。
当陆祁处理完宫务,带着一丝疑惑策马来到庭院门前时,夜色已深,月光如水银泻地,将庭院的轮廓勾勒得宁静而神秘。
白珊珊早已等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方柔软的红绸。看到陆祁翻身下马,她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期待。
“公主…”白珊珊的声音有些发紧,她走到陆祁面前,微微仰头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请…闭上眼睛。”
陆祁挑眉,看着眼前明显精心打扮过、脸颊微红的人儿,又瞥了一眼这寂静无声的别苑,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这小东西,神神秘秘的,又想搞什么?难道是觉得府里闷了,想玩些情趣?还是…她查到了什么关于白家旧案的关键线索,要在这里避开耳目告知她?甚至…一个更阴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升起——她是不是…想借此机会离开?
这个念头让陆祁的心猛地一沉,眼底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她不动声色,依言闭上了眼睛,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探究:“好,本宫倒要看看,驸马准备了什么惊喜。”
白珊珊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红绸覆上陆祁的眼睛,在她脑后打了个结,指尖不经意触碰到陆祁微凉的耳廓,让她自己的指尖也微微发颤。
“公主请随我来。”白珊珊牵起陆祁的手,引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小院。陆祁任由她牵引着,脚步平稳,心中却暗自戒备,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没有埋伏,没有杀意,只有白珊珊略显急促的呼吸和微微汗湿的手心。
穿过庭院,踏上回廊,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烛火气息?还有…一种极其淡雅的、类似合欢花的香气?陆祁心中的疑惑更甚。
终于,白珊珊停下了脚步,松开了陆祁的手。她绕到陆祁身后,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微颤,却无比郑重:“公主…可以睁开了。”
陆祁抬手,解开了蒙眼的红绸。
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
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阴谋陷阱或离别的场景,而是一方精心布置、红烛摇曳、静谧而庄重的厅堂!
红毯铺地,龙凤花烛高燃,白玉合卺杯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两张空置的椅子披着红绸,如同沉默的见证者。
没有宾客,没有喧嚣,只有满室的红光与静谧,以及……站在红毯另一端,身着绯色锦裙、容颜清丽、正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她的白珊珊。
陆祁瞬间怔在原地!
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戒备、所有的阴暗念头,在这一刻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夹杂着巨大的震撼和狂喜,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冲垮了她的心防!
她看着眼前这简陋却又无比隆重的小小“礼堂”,看着白珊珊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带着弥补和纯粹爱意的光芒,看着那对燃烧的龙凤烛……她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傻姑娘…她竟然…她竟然偷偷准备了这些,她想弥补那场带着欺瞒的赐婚,她想给她一个纯粹的开始…
陆祁的心,在这一刻柔软得一塌糊涂。所有的运筹帷幄,所有的洞悉先机,在面对白珊珊这份笨拙却真挚无比的心意时,都化作了满心的酸涩与滚烫的爱意,她甚至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白珊珊看着陆祁怔忪的表情,心中忐忑更甚,她鼓起勇气,走到陆祁面前,微微仰着头,清澈的眼眸映着烛光,也映着陆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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