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的暴虐早已传遍北齐上下,大臣百姓人人自危,可谁也没料到,他那把沾满鲜血的屠刀,终有一天会挥向自己的亲兄弟。而这场皇室残杀的导火索,竟只是一个术士的谄媚妄言。
那日,一个自称“能通天地、善测祸福”的术士被李德全领进紫宸殿。彼时高洋正半倚在龙椅上,左手搂着美人,右手举着酒杯,殿内丝竹声不绝。术士见状,先装模作样地对着天象方位拱手作揖,又眯眼掐指算了许久,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直冒冷汗,脸上满是惊恐之色:“陛下!大事不好!臣夜观星象,见彗星横空而过,光芒刺眼,此乃‘亡高’的凶兆啊!”
“哐当”一声,高洋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酒液洒了一地。他瞬间僵住身子,酒意被惊得消散大半,猛地坐直身体,厉声追问:“你说什么?亡高?快说!有没有破解的法子?”
术士偷偷抬眼瞥了眼高洋的神色,见他果然慌了神,心中暗喜,连忙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回道:“臣已反复推演多遍,算出‘亡高者黑衣’!还请陛下千万留意,无论是常穿黑衣之人,还是与‘黑’字相关的人,都务必多加提防,方能化解此劫!”
高洋眉头紧锁,在殿内来回踱步:“何物最黑?何物最黑?”
身旁的太监李德全连忙上前附和:“陛下,普天之下,自然是漆最黑!”
“漆……七……”高洋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自言自语道:“上党王高涣,排行第七!”
这句话一出,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谁都知道,上党王高涣自幼勇猛,十几岁就跟着先帝征战沙场,在军中威望极高。高洋登基后,虽封了他王位,却一直对他的兵权和声望心存忌惮,如今有了“亡高者黑衣”的由头,显然是要对高涣下手了。
“传朕旨意!召上党王高涣即刻入朝!”高洋拍案而起,语气不容置疑。
使者快马加鞭赶到高涣的封地时,高涣正在校场练兵。接过圣旨,他看着“即刻入朝”四个字,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兄长了,残暴多疑,但凡被他盯上,几乎没有好下场。
“王爷,陛下这时候召您入朝,恐怕凶多吉少啊!”副将忧心忡忡地说道。
高涣紧攥着圣旨道:“本王若不去,他便有了治罪的借口;若去了,怕是羊入虎口。”他沉吟片刻,把心一横:“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
次日,高涣假意遵旨,随使者启程。行至紫陌桥时,他趁使者不备,突然抽出腰间佩剑,一剑将其斩杀。随后,他对身边几名心腹道:“陛下要取我性命,咱们唯有南逃,再做打算!”
几人骑马渡过漳水,一路狂奔。可他们刚逃出没几天,身后就扬起了漫天尘土。高洋得知高涣杀使叛逃,怒不可遏,早已派大军追了上来。
“王爷,追兵来了!”心腹大喊。
高涣回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骑兵铺天盖地而来。他虽勇猛,可身边只有寥寥数人,根本不是大军的对手。双方在济州城外展开厮杀,高涣身先士卒,斩杀了数十名追兵,可终究寡不敌众,战马被射倒,他也被铁链锁住,生擒活捉,押回晋阳。
高涣被关在地牢里,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弱的光线。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满是悲凉,自己为北齐征战半生,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而此时的宫中,高洋正举杯畅饮。听闻高涣被擒,他笑得格外得意:“敢背叛朕?就算是亲兄弟,朕也照杀不误!”
地牢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高洋不知道,他除掉的不仅是一个“威胁”,更是北齐的一员猛将;他更不知道,这场因迷信而起的杀戮,不过是他清算兄弟的开始,而北齐的根基,也在这一次次的自相残杀中,愈发动摇。
高洋将高涣囚于邺城地牢时,远在青州的永安王高浚,还在为百姓的生计奔波。他任青州刺史数年,劝农桑、修水利,百姓安居乐业,提起他无不称赞。可这份政绩与民心,终究没能成为他的护身符,因为他管了一件最不该管的事:劝谏暴君。
“二兄沉溺酒色,滥杀无辜,再这样下去,大齐的江山迟早要毁在他手里!”高浚看着朝堂传来的消息,忧心忡忡地对属官说:“满朝文武都怕引火烧身,我身为兄弟,岂能坐视不管?若有机会入朝,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劝他回头是岸!”
可高浚万万没想到,这番忧国忧民的话,竟像长了翅膀似的,没几天就传到了高洋耳中。紫宸殿内,高洋捏着密探送来的奏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高浚,小时候他体弱爱哭,总挂着鼻涕,高浚便总在宗室子弟面前嘲笑他是“丑小儿”,让他受尽了白眼。这份屈辱,他咬牙记了十几年。
“如今还敢来教训朕?”高洋将奏报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眼中迸出狠厉的光,厉声道:“真是不知死活!既然他这么想入朝,那朕就成全他,看他有没有命来劝,有没有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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