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的急报,终究还是穿透重重宫闱,传到了陈叔宝的耳中。此时,建康城内尚有十万陈军将士驻守,城防虽不算固若金汤,却也绝非不堪一击。可身为一国之君的陈叔宝,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兵戈之声吓得魂飞魄散,没了半分主心骨。
他整日把自己藏在后宫深处,对着嫔妃们哭哭啼啼,往日里吟诗作赋的闲情逸致荡然无存,只剩下对兵临城下的恐惧。朝堂中的军政要务、城墙上十万将士的生死存亡,他全然抛诸脑后,一股脑地将所有大权都推给了施文庆,仿佛只要眼不见、手不管,这场灭顶之灾便能自行消散一般。
“陛下,萧摩诃将军请求出战,说隋军立足未稳,正好趁机偷袭!”内侍慌慌张张地禀报。
施文庆却在一旁阴阳怪气:“陛下,这些武将素来嫌功劳不够、赏赐太少,心里早有怨言,哪能真为朝廷卖命?萧摩诃这是想趁机拥兵自重,万万不能答应!”
陈叔宝抹着眼泪点头:“施爱卿说得对,别让他瞎折腾,万一输了更麻烦。”
没过几天,萧摩诃再次请战,却又被施文庆以“恐有诈”为由拦下。大将任忠急得直跺脚,闯进宫里献上良策:“陛下!兵法说‘客贵速战,主贵持重’,咱们现在兵足粮足,该固守台城,分兵截断隋军粮道。再给臣一万精兵、三百艘金翅船,直取六合,断他们退路!等春水一涨,上游援军赶来,必能翻盘!”
可陈叔宝听完,只是茫然地摇摇头:“朕……朕听不懂这些,你先退下吧。”任忠的良策,就这么被他束之高阁。
他在龙椅上坐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突然拍案而起,红着眼吼道:“打!朕受够了!萧摩诃,你现在就带军出战,把隋军赶回去!”
萧摩诃又惊又喜,跪地领命。可他刚要起身,陈叔宝却叫住他:“萧将军,你妻儿在哪?朕要亲自封赏,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萧摩诃心中一暖,以为君主终于醒悟,连忙谢恩:“臣妻儿就在府中,谢陛下恩典!”他转身率军出征,却不知一场荒唐的闹剧,才刚刚开始。
萧摩诃的继室柳氏,是江南一带闻名的美人,年方二十,生得容貌昳丽,宛如天仙。她身着绣金宫装,牵着儿子入宫谢恩,刚一现身,便让陈叔宝的目光紧紧胶着,再也移不开。
“臣妾柳氏,叩见陛下。”柳氏身姿款款,盈盈下拜,声音轻柔如春日流水,悦耳动听。
陈叔宝只觉心神荡漾,连忙伸手将她扶起,脸上堆着笑意:“萧夫人不必多礼,朕今日正好高兴,特设宴款待你。”
宴席之上,陈叔宝频频向柳氏举杯劝酒,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流连。他凑近柳氏耳边,语气暧昧地低语:“萧将军年事已高,怕是不懂得体恤呵护这般美好的人儿。夫人有如此倾城之貌,本该配这天下最尊贵之人。”
柳氏起初尚有几分矜持躲闪,可架不住陈叔宝一番花言巧语,加之他不断以金银珠宝相赠。陈叔宝年轻,言谈间带着几分风流倜傥,比起年长的萧摩诃,似乎更懂得如何讨女子欢心。几杯酒入喉,柳氏脸颊泛红,心神微醺,竟真的对这位君王动了别样的心思。
陈叔宝见柳氏已然意动,当即找了个由头,打发萧摩诃的儿子出宫领赏,却将柳氏留在了宫中。到了夜晚,他全然不顾君臣伦理,也不顾萧摩诃在外浴血奋战,将柳氏留在了寝殿,做出了有违纲常的丑事。
此时的萧摩诃,正率领着陈军在钟山脚下与隋军展开殊死搏斗。战场上杀声震天,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奋勇冲杀,转眼间便斩杀了数十名隋兵。他浑身浴血,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打赢这场仗,才能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与恩宠,才能守护好这江山社稷。
只是,萧摩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拼尽全力、舍生忘死守护的君主,此刻正在深宫之中,做出了玷污他妻子的无耻行径。他心中的“恩典”,早已被陈叔宝的荒淫抛到了九霄云外。
更荒唐的是,陈叔宝本就对兵法一窍不通,却偏要在战事上胡乱指挥。他让陈军摆开一个“一字长蛇阵”,从南到北绵延二十余里,致使军队首尾难以呼应,完全丧失了协同作战的能力。
隋将贺若弼见状,当即抓住战机,率领精锐直扑陈军阵中最弱的孔范所部。毫无防备的陈军瞬间溃散,战场上尸横遍野,死者多达五千人。
正当萧摩诃组织兵力准备反扑时,一名家人神色慌张地冲进中军大帐,跑到他面前,压低声音急报:“将军,夫人被陛下留在宫中,到现在还没回来啊!”
“哐当”一声,萧摩诃手中的长枪重重落在地上。他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他猛地转头望向台城的方向,那双曾燃着熊熊斗志的眼睛,瞬间熄灭了所有光芒。这样荒淫无度的君主,这样摇摇欲坠的国家,还有什么值得他拼上性命去守护?
萧摩诃缓缓收了兵,再也没有一丝抵抗的念头。隋军见状,一拥而上,轻易便将这位曾战功赫赫的名将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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