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之上,赵信负手而立,目光如炬,俯瞰着下方广阔的战场。
西域诸国联军终于按捺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发出各种怪异的呼啸,从四面八方朝着秦军严密的阵型发起了冲锋。
他们骑术精湛,个人勇武亦是不凡,冲锋起来野性十足,卷起漫天黄沙,气势颇为惊人。若是对上缺乏纪律的军队,或许真能形成碾压之势。
然而,在赵信这等兵法大家眼中,这般冲锋却显得杂乱无章,毫无战术协同可言,更像是一场规模浩大的械斗。
“乌合之众。”
他轻轻吐出四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面对如此敌人,即便数量再多,也绝难撼动纪律严明、配合无间的铁血秦军。现在唯一的看点,便是南宫彦如何指挥,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最大程度地歼灭这支联军。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当联军进入有效射程后,秦军阵中突然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之声!
“嗡——!”
下一刻,一片黑压压的弩箭如同死亡的蝗群,遮天蔽日般腾空而起,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落入冲锋的联军队伍之中。
冠绝天下的秦军弩阵,在这一刻展现了其恐怖的杀伤力。
冲锋在前的骑兵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连人带马成片倒下,惨叫声、马嘶声瞬间响彻战场。强劲的弩箭甚至能轻易穿透简陋的皮盾和锁甲,带来巨大的伤亡。
然而,凭借着一股血性和人数的优势,仍有大量联军士兵冲破弩箭的覆盖,嚎叫着撞上了秦军的前排盾阵。
接下来,便是短兵相接的残酷绞杀。
但见秦军阵型陡然变化,前排重盾手死死顶住冲击,后排的长戟兵如林刺出,精准地收割着生命。两翼的骑兵并未盲目对冲,而是如同灵蛇出洞,巧妙地迂回、切割,将冲入阵型的联军部队分割成无数小块。
各兵种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进退有据,五万大军仿佛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杀戮机器,冷酷而有序地运转着。
联军人数虽众,却如同陷入泥潭的蛮牛,空有力量却被分割包围,各自为战,然后被有条不紊地逐一围歼。战场形势几乎是一边倒,联军的失败,从接战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
赵信看着下方秦军行云流水般的变阵与配合,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
南宫彦的指挥,沉稳老练,对时机的把握、兵力的调配都恰到好处,竟隐隐有名将之风。这与他记忆中那个勇猛有余、谋略稍逊的老部下,似乎有些不同。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难道这小子在独当一面后,潜力被激发出来了?”
赵信心中暗自思忖。
三个时辰后,震天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广袤的戈壁滩上,只余下零星的抵抗和秦军收拢俘虏、清理战场的喧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即使相隔数里,也能隐约闻到。
“这就结束啦?”
嬴阴嫚放下一直举着远望的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甚至有些失望。
“看起来好像……挺简单的嘛?父皇以前总说战争如何惨烈,如何瞬息万变,我看咱们大秦的军队赢得很轻松呀。”
赵信闻言,不由得莞尔。这场战役双方实力差距悬殊,秦军几乎是以碾压的姿态获胜,加之距离遥远,嬴阴嫚看不到那断肢横飞、血流成河的残酷景象,自然无法体会战争的真正恐怖。若是让她亲临前线,闻到那刺鼻的血腥,看到垂死士兵的挣扎,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他笑了笑,并未多言,有些事,无需让她过早接触。
他转头看向另一侧的玉漱,却发现她脸色苍白,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惧与不忍。赵信心中了然,她定然是回想起当年在高丽边境,亲身经历的那场与秦军的惨烈战斗了。那场战役,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赵信并未直接进入战场,而是在外围等待。没过多久,便见南宫彦带着几名麾下将领,风尘仆仆却又意气风发地策马而来。
众人来到近前,纷纷下马行礼。
“末将南宫彦,参见大王!”
“参见公主殿下,参见王妃!”
赵信上前一步,亲手将南宫彦扶起,用力拍了拍他坚实的肩膀,赞许道:“好小子!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这场仗指挥得干净利落,颇有章法,长进了!”
南宫彦被老上司夸奖,脸上露出笑容,却并未居功,坦诚地说道:“大王谬赞了。说实话,此次决战,末将虽为主将,但大多时候只是居中坐镇,稳定军心。实际临阵调度,指挥各军协同作战的,乃是末将的副将。”
他说着,侧身指向身后一名一直沉默寡言、相貌中规中矩的年轻将领。
“韩信,还不过来拜见大王!”
“韩信?!”
赵信心中猛地一跳,目光瞬间锁定在那名年轻将领身上。其貌不扬,身形也不算魁梧,站在那里甚至有些不起眼。会是历史上那个“兵仙”韩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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