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降落在保卫者基地停机坪时，夕阳正把云层染成熔金般的颜色。林宇被刀锋半扶着走下悬梯，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再次睁眼时，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浸满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发胀。
“医疗组！这边！”刀锋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旷的停机坪里撞出回音。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飞奔而来，林宇下意识想挣开搀扶，却发现左臂的金色纹路毫无征兆地黯淡下去，连带着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大半。
“别动，你能量透支太严重了。”刀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零已经把毁灭都市和末日剧场的情况上报了，现在你得先做检查。”
林宇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穿着统一制服的士兵，掠过远处棱角分明的灰色建筑，还有停机坪边缘那架印着“保卫者”标志的战机——这些画面明明应该熟悉，此刻却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得模糊又陌生。
“我……”他终于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这是哪儿？”
刀锋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焦急瞬间凝固成错愕。他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零，对方的电子眼正快速扫描林宇的生命体征，数据流在瞳孔里翻滚成绿色的浪潮。
“生理指标正常，能量残留稳定在8%，但神经信号出现异常波动。”零的机械臂搭上林宇的手腕，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林宇瑟缩了一下，“脑部活动显示记忆区块活跃度低于阈值，可能是能量反噬引发的暂时性失忆。”
“失忆？”刀锋的声音陡然拔高，“怎么会这样？刚才在直升机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炽天使能量与他体内的病毒存在共生关系，强行透支时可能损伤了记忆中枢。”零收回手，肩部未修复的装甲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需要进一步扫描才能确认损伤程度。”
林宇被抬上担架时，视线落在自己怀里——那块从毁灭都市带出来的“炽天使”金属板正硌在胸口，冰冷的触感异常清晰。他下意识地握紧，指腹摩挲着上面凹凸的纹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却怎么也抓不住源头。
“这是什么？”他举起金属板，看向围在旁边的两人，眼神里的茫然像一层薄冰，“我为什么会带着这个？”
刀锋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林宇那双本该燃着锋芒的眼睛，此刻干净得像张白纸。
“这是……我们从任务地点带回来的东西。”刀锋斟酌着措辞，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你还记得雷霆塔吗？记得邪皇龙甲兽？”他不敢提小伊。
林宇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像是在努力拼凑破碎的拼图。几秒钟后，他摇了摇头，发丝垂在额前，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不记得了。雷霆塔……是什么地方？”
担架车被推进医疗中心的自动门时，零突然开口：“建议暂时封锁相关信息。”他的电子眼转向刀锋，数据流的光芒映在镜片上，“记忆缺失可能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强行刺激可能导致二次损伤。”
刀锋沉默着点头。他看着林宇被推进扫描室，那扇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合上，将那张写满困惑的脸隔绝在视线之外。走廊里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他靠在墙上，掏出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猛灌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会恢复的，对吧？”刀锋的声音有些发飘，像是在问零，又像在问自己。
零站在扫描室的观察窗前，看着仪器发出的蓝色光束扫过林宇的身体，数据流在屏幕上汇成密密麻麻的字符。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根据数据库记录，能量反噬导致的记忆损伤，恢复率为67.3%。但他体内的病毒特殊性，可能……存在变数。”
扫描室里，林宇闭上眼，任由冰凉的仪器贴在太阳穴上。脑海里偶尔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紫金色的翼膜在风中舒展，金属坍塌的轰鸣，还有一个模糊的机械身影挡在他身前……这些画面像水中的倒影，伸手去碰，就碎成一片涟漪。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医疗中心的灯光惨白地照在天花板上，他动了动手指，发现左手手腕上多了个银色的手环，上面跳动着绿色的数字——是他的生命体征监测仪。
“感觉怎么样？”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初步扫描显示你的脑部没有器质性损伤，但记忆区块有明显的能量干扰痕迹，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林宇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左臂那片已经彻底失去光泽的纹路。他盯着那些像褪色涂鸦般的金色线条，突然问：“我是谁？”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放缓了语气：“你叫林宇，是保卫者基地的特遣队员。几天前你执行任务时受了伤，所以暂时记不起事情，这很正常。”
“特遣队员……”林宇喃喃自语，指尖划过那些纹路，“那他们呢？刀锋和零，是我的战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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