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爷果然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似乎在回忆,但很快便堆起笑容:“哦……原来是杜贤侄!瞧我这记性!令叔可好?快请坐请坐!”
寒暄几句后,我故作随意地叹道:“小侄此次南下,本是游学访友,不料身子不争气,途中染了风寒,至今未愈。听闻金陵魏国公别院景致冠绝江南,心向往之,奈何门禁森严,不知师爷可有门路,能让小侄入院一观,了却心愿?些许心意,不成敬意。”我说着,将一枚早已备好的、成色不错的银锭推了过去。
王师爷瞥了眼银锭,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随即露出为难之色:“这个……魏国公别院非同一般,等闲难以进入啊……便是府尊大人,也需递帖等候召见……”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诚恳:“小侄岂敢奢求面见国公爷?只求能远远看上一眼园景,沾些贵气便好。听闻别院西北有一废园,临着旧城垣,景致幽奇,若能从此处入园,悄然而入,悄然而出,绝不惊扰贵人,岂不两全?”我故意点出废园,试探他的反应。
王师爷闻言,眼神猛地一凝,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手指下意识地捻着胡须,沉吟道:“西北废园?贤侄从何得知?那里……似乎并不对外开放。”
我心中警兆微升,面上却不动声色:“哦,是途中听一老船工提及,说曾是前朝一处胜景,如今荒废了,甚是可惜。”
王师爷将信将疑,但看着那枚银锭,终究贪念占了上风。他压低声音道:“既如此……老夫倒是认得别院一位外院管事,或可通融。三日后,恰有一批花木要从西北角门送入废园修缮,贤侄可扮作花匠随行,入园后自行游览片刻,切记,万万不可深入内院,日落前必须出来!否则,出了事体,老夫可担待不起!”
成了!我心中狂喜,面上却恭敬道:“多谢师爷成全!小侄谨记!”
离开府衙,我回到客栈,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反而笼罩着一层不安。那王师爷听到“西北废园”时的反应,太过敏感!他答应得也太过轻易!这更像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圈套!
是我想多了?还是魏国公府早已察觉,张网以待?
但无论如何,这是唯一的机会!纵然是刀山火海,也必须去闯!
接下来两日,我足不出户,全力调息,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尽管这“最佳”依旧残破不堪。我将“血饕餮”重新磨砺,检查了所有随身物品,将苏映兰给的药丸分开放置,以备不时之需。
第三日清晨,阴雨绵绵。我换上一身粗布短打,混在一群真正的花匠中,低着头,来到了魏国公别院西北角的侧门。
一名尖嘴猴腮的管事验过王师爷的条子,目光在我们这群人身上扫过,在我苍白的脸上略微停留了一瞬,却未多问,不耐烦地挥挥手:“快点快点!把花木搬进去就出来,别瞎逛!”
侧门吱呀打开,一股陈腐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内,是一条荒草丛生、碎石铺就的小径,通向林木深处。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狂跳的心脏,扛起一盆沉重的山茶花,低着头,随着人流,踏入了这座藏匿着惊天秘密的……龙潭虎穴。
雨丝落在脸上,冰冷刺骨。
杀机,隐藏在每一片树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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