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深处,寂静如万古长夜,唯有沈退掌心那枚盛放在玉盒中的金乌阳炎符熠熠生辉,如同囚禁了一轮微缩的烈日。它散发出的光芒并非柔和温暖,而是带着一种灼热而危险的质感,至阳至刚的气息如无形的火焰洪流,汹涌澎湃,炙烤着周遭的一切。空气因高温而扭曲波动,岩壁隐隐发出暗红之光,仿佛下一刻就要熔融滴落。沈退周身弥漫的阴死气息在这纯阳之力的威压下本能地战栗、退缩,如同冰雪遭遇骄阳,发出细微却清晰的“滋滋”消融声。
诱惑与致命的危机,如同藤蔓般交织缠绕在他心头。
若能掌控此等沛然莫御的纯阳之力,或许便能彻底弥补自身力量属性被极度克制的短板,甚至……借此窥得一丝阴阳相济、生死轮转的至高奥秘?这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同在心田间点燃了野火,瞬息燎原,难以抑制。
他盘膝坐下,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岩石。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都仿佛带着灼刺感,竭力压制下神魂深处对那纯阳之力本能的排斥与不适。动作缓慢而谨慎,仿佛在拆解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的禁制,他小心翼翼地以指尖蕴含着一丝微薄的心魇之力,揭开了玉盒的一角。
轰!
如同打开了通往太阳核心的闸门,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灼热的纯阳火息轰然喷涌而出!整个石窟的温度骤然飙升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地面和墙壁的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声,细小的裂纹蔓延开来,被映照得如同烧红的烙铁。热浪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狠狠冲击在沈退身上,将他额前的发丝瞬间烤得卷曲焦黄。
沈退眼神一凝,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尝试运转体内那缕新生的、偏向精神与负面情绪层面的心魇之力。这股力量无形无质,如烟似雾,此刻被他强行凝聚,化作无数比发丝更纤细的无形触手,小心翼翼地向着那一道溢出的、璀璨如金丝般的火息缠绕而去。他的意图极其精妙:并非硬撼,而是试图以巧劲引导、剥离其中一丝,再缓缓纳入体内,徐徐图之。
然而,理想与现实之间的鸿沟,深不见底。
“嗤——!”
心魇之力甫一接触那至阳火息,竟如同遇到了天敌中的天敌,冰入洪炉!那无形的触手瞬间被点燃,不是物质上的燃烧,而是本质上的净化与湮灭!反馈回来的绝非可供吸收的能量,而是一股灼烧神魂、撕裂意志的极致痛苦!这痛苦比之前被金乌真形焰灼烧体外菌网时更加直接、更加猛烈千万倍,因为它直接作用在了维系他存在的神魂本源之上!
“呃啊——!”沈退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身体剧烈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刚刚借助残余菌毯勉强稳固些许的神魂再次遭受重创,双眼眼角甚至渗出了细微的血珠,蜿蜒流下,触目惊心。那探出的心魇之力如同被彻底烫熟、碾碎的触手,猛地缩回识海深处,变得无比萎靡、黯淡,几乎难以凝聚。
不行!绝对不行!属性相克太过绝对!心魇之力源于负面情绪、死寂与诡谲,在这至刚至大、涤荡一切阴邪的煌煌阳火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连靠近都是自取灭亡!
强烈的反噬与深沉的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难道拼着根基受损、自爆菌毯大半才夺来的宝物,竟真的无法利用分毫?只是徒劳,甚至为自己招来了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灾祸?
焦躁、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在他眼中翻滚。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脚下,那里,有一小片仅存的、从他之前壮士断腕般的自爆中侥幸残存下来的菌毯基底。它不过巴掌大小,色泽黯淡灰败,如同被野火燎原后残留的一点焦黑草根,生命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几乎与死物无异。
就在这绝望的谷底,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破天际的闪电般骤然劈入他剧痛翻腾的识海——
牧养之道,其核心在于调和与共生,在于引导与转化,而非蛮力的征服与掠夺!
既然自身无法直接吸收、炼化这至阳之火,为何不能尝试……牧养它?就像当初在荒山古洞中,牧养那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性能量场来滋养菌毯一样!
但此次的牧养对象,是属性截然相反、力量层次极高的金乌阳炎!其风险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这无异于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一旦失控,引火焚身都是轻的,恐怕立刻就是形神俱灭、彻底化为飞灰的下场!
沈退眼中最初的犹豫和挣扎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与决绝。退无可退,那便唯有行险一搏!赌上一切!
他再次闭上双眼,强忍神魂中依旧肆虐的灼痛,集中起全部残存的意志力。这一次,他不再调动那与阳火天生相克的心魇之力,而是全力催动丹田深处那最为本源的、融合了生与死两种对立特性的混沌牧神之力!这股力量层次更高,虽本质仍偏阴寒寂灭,但其核心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包容性与转化万物的可能性,是他力量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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