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前，夜幕低垂，晋中大地笼罩在一片寂静中。独立1团团长赵勇蹲在东观镇外两公里处的临时指挥所里，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查看地图，距离预定的攻击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
“侦察班准备好了吗？”赵勇压低声音问道，目光没有离开地图。
“报告团长，侦察一班已经就位，由李铁柱带队，都是老兵。”一旁的参谋轻声回答。
赵勇点点头，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告诉铁柱，我要每个碉堡的精确位置标记，特别是那个三层主碉堡。月光不够亮就等照明弹，绝对不能暴露。”
“是！”
命令通过细若游丝的电话线传达到了前沿阵地。
李铁柱带着三名战士悄无声息地向前爬行。他们脸上涂着炭灰，军装外披着用杂草和树枝编成的伪装服，每移动一步都格外小心。
“停！”铁柱突然举起拳头，后面三人立即静止不动。
前方三十米处，一个日军哨兵正打着哈欠，步枪随意挎在肩上。铁柱屏住呼吸，手势示意队员缓慢后退绕行。
他们沿着事先勘测好的路线，避开正面的铁丝网，找到了一处观察死角。王大牛从背包中取出红布条，小心地系在预先准备好的小竹竿上。
“距离主碉堡约280米，角度偏左5度。”观察手张秀才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低声报出数据。
铁柱点头，示意开始标记。
就在这时，一束探照灯光突然扫过他们前方的空地，四人立即俯身贴地，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灯光缓缓移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继续。”铁柱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王大牛小心翼翼地将第一根标记杆插入土中，红布条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月光偶尔从云缝中漏下，那抹红色若隐若现。
他们继续向前移动，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置一个标记点。突然，年龄最小的战士小石头脚下一滑，几块碎石滚落沟底。
“什么人？”日军的喝问声从右侧岗楼传来。
四人立即屏息静止，铁柱的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匕首。岗楼上的日军哨兵举枪瞄准下方，探照灯也开始向声源处移动。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野猫的叫声。
“八嘎，是野猫。”哨兵嘟囔着放下枪，转身继续巡逻。
铁柱长舒一口气，向模仿猫叫的张秀才投去赞许的目光。四人在阴影中又等待了五分钟，确认安全后才继续行动。
一小时后，所有关键目标都被红布条标记完毕。铁柱打出撤退手势，四人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时间到了，赵勇看着手表，深吸一口气，下达了开火命令。
第一发105mm山炮炮弹撕裂夜空，准确命中日军指挥碉堡。延时引信穿甲弹穿透三层水泥顶板，在碉堡内部轰然爆炸。火光从射击孔喷涌而出，随之传来隐约的惨叫声。
紧接着，6门75mm山炮同时开火，徐进弹幕开始向前推进。炮弹如雨点般落在铁丝网和雷区，引爆了埋设的地雷，一连串爆炸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报告团长，雷区开始连锁爆炸！”观测兵兴奋地喊道。
赵勇举起望远镜，只见前方阵地不断闪现火光，泥沙和残肢被抛向空中。地雷的爆炸引燃了周围的枯草，形成一条火线，恰好标示出了雷区的边界。
4门150mm短迫击炮发射土制烟雾弹，很快日军阵地前形成了一道浓烟屏障，遮挡了敌方视线。
“好！继续炮击，延伸火力！”赵勇命令道。
炮火持续了二十分钟，雷区已被基本清除。赵勇下令停止炮击，等待烟雾散去评估效果。
当晨风吹散硝烟，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原本密密麻麻的铁丝网被撕开数道口子，雷区到处是弹坑，许多地雷被诱爆，留下焦黑的痕迹。
然而日军反应迅速，残余火力点开始还击，机枪子弹嗖嗖地飞过八路军阵地头顶。
“工兵排，上前架桥！机枪组，掩护！”赵勇吼道。
工兵排在四挺M2HB重机枪的掩护下，抬着门板和沙袋冲向壕沟。日军立即集中火力向工兵射击，子弹打在泥土上噗噗作响。
一名工兵中弹倒地，旁边的战友立即补上他的位置。门板在壕沟上架设起来，但需要更多沙袋固定。
“压制那个射击孔！”赵勇指着左前方一个不断喷吐火舌的碉堡，焦急地喊道。
M2HB重机枪调转方向，12.7mm大口径子弹如雨点般打在碉堡外墙上，水泥碎块四溅。一颗子弹幸运地穿过射击孔，里面的机枪顿时哑火。
“好！”赵勇一拳砸在掩体土墙上，“快！加快速度！”
工兵们拼命工作，将沙袋垒在门板上，形成临时桥梁。日军子弹不断击中沙袋，扬起阵阵尘土。
突然，一枚手榴弹从壕沟对面扔来，落在正在作业的工兵附近。年轻工兵小陈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压住手榴弹。
“小陈！”战友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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