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争讼不能胜诉,回头顺从正理,改变心态,安于正固,吉祥。
含义:争讼失败后(不克讼),能够回归到正常的道理上(复即命),改变好讼之心(渝),安守正道(安贞),这样就会获得吉祥。
九四故事:
秋日的阳光透过榆树叶隙,洒在尧帝都城的石板街上。市集喧嚣,人流如织。商人弦高站在自己的布庄门前,眉头紧锁,手里捏着一卷尚未结算的货单。他的布庄虽不算城中最大,却也因货品精良、价格公道而小有名气。可这几日,他却因一桩生意纠纷,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事情的起因,是一批从江南运来的上等葛布。弦高与多年的合作伙伴——织坊主云逸,原本约定货到付款。谁知货物送达后,弦高验货时发现部分布匹有轻微染色不均,便以此为由,要求扣减三成货款。云逸则认为这只是运输途中受潮所致,不影响售卖,坚持全款结算。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云逸兄,不是我弦高不讲情面,这批布若按次品卖出,我至少要亏二十斛粟米!”弦高指着堆在库房的布匹,语气激动。
云逸是个老实巴交的织工出身,不善言辞,只反复道:“染色是天气所致,布质无损。你若扣款,我坊中十几口人这个月便难以为继。”
几次沟通无果,弦高一气之下,一纸诉状将云逸告到了皋陶处。他自信证据在手——那几匹染色不均的布就是铁证,定能胜诉。
皋陶的“公堂”依旧设在老槐树下。他没有立即听双方陈述,而是先让人将那批争议的布匹抬上来,亲自检视。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照在布面上,那几处颜色深浅不一的痕迹确实可见。
弦高抢先开口,语气铿锵:“大人明鉴!这批布匹染色不匀,实属次品。云逸以次充好,违背契约,请大人裁定扣减货款!”
云逸跪在一旁,面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大人……布匹在运输途中遇雨受潮,并非小民故意为之。染色稍有不均,并不影响穿着……若扣减三成,小民一家老小恐要断炊……”
皋陶静静听着,又命人取来契约原文,仔细查阅。契约上只写了“上等葛布百匹”,并未详细约定染色均匀度标准。他又询问了城中几位老织工,得知葛布在长途运输中确实容易受潮变色,且不影响使用。
良久,皋陶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弦高:“弦高,你以布匹染色不均为由要求扣款,情理可原。然契约未明定此标准,且此瑕疵确系运输所致,非云逸故意。若强行扣款,有失公允。”
弦高心头一紧,急道:“大人!这分明是劣货!”
皋陶摇头:“非也。布质无损,仅是外观微瑕。你要求扣减三成,过于严苛。依律,云逸需补偿你五匹布作为瑕疵弥补,但货款仍需如数支付。”
判决一下,弦高如遭雷击,满脸不可置信。他瞪着云逸,又看向皋陶,胸中怒火翻涌。他辛辛苦苦经营多年,从未受过如此“不公”!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话来:“大人……我不服!我要上告!”
皋陶并未动怒,只淡淡一句:“讼,终凶。望你三思。”
弦高愤然离开槐树下的“公堂”,脚步又快又重,仿佛要将满腹怨气踩进石板里。街市的热闹与他内心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他想起云逸那张愁苦的脸,心中更是烦躁:“装什么可怜!分明是他货品有问题!”
回到布庄,伙计见他面色不善,不敢多言。弦高独自坐在后堂,盯着那堆葛布,越看越气。他甚至开始盘算如何继续上诉,或是联合其他商人抵制云逸的织坊。
夜色渐深,油灯摇曳。弦高疲惫地靠在案几上,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皋陶那句“讼,终凶”。他想起多年前刚经商时,父亲曾告诫他:“商道如人道,诚信为本,和气生财。”这些年来,他谨记此言,才得以立足。可这次,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三成货款?
他起身走到布堆前,伸手抚摸那些葛布。布料柔软厚实,除了那几处颜色略深,确实并无瑕疵。他甚至扯下一块布条用力拉扯——结实耐磨。忽然,他想起验货那日,自己因家中琐事心烦意乱,验货时格外苛刻。云逸当时试图解释,却被他粗暴打断。
“莫非……我也有错?”弦高喃喃自语。
他回忆起与云逸合作多年,云逸从未拖欠或短斤少两。去年冬天,弦高资金周转不灵,云逸甚至主动延后了收款日期,助他渡过难关。而这次,自己却因一点瑕疵便咄咄逼人,甚至对簿公堂。
复即命——回头顺从正理。弦高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忽然松了。
第二天清晨,弦高没有再去官府上诉,而是带着两名伙计,扛着那几匹“问题布”,径直走向云逸的织坊。
织坊位于城南,机杼声不绝于耳。云逸正蹲在院中整理纱线,见弦高来了,先是一惊,随即面露戒备,站起身默默不语。
弦高走上前,深深一揖:“云逸兄,昨日是我执迷不悟,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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