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木氏
第一章 木匣与胎记
林野第一次见到那只紫檀木匣,是在奶奶弥留之际的病房里。
初秋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床前投下斑驳的光影,奶奶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指节泛白。“小野,”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去老樟树下的地窖,最里面的铁盒里,有个木匣……保管好,别让任何人打开。”
林野那时刚满二十岁,在美院读大二,满脑子都是画布上的油彩和线条。他以为这只是老人临终前的胡话,直到三天后整理老屋,真的在院子里那棵需两人合抱的老樟树下,挖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铁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里面躺着一只巴掌大的紫檀木匣,匣身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不是常见的花鸟鱼虫,而是缠绕的藤蔓与一轮残缺的月亮,藤蔓的末端托着一颗水滴状的印记,竟与他右肩那枚从小就有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是……”林野指尖拂过木匣上的纹路,忽然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微麻的刺痛,仿佛有电流顺着血脉蔓延开来。他下意识地想打开木匣,却发现匣身没有任何缝隙,像是一整块木头雕琢而成。
当晚,林野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天空是暗沉的赭石色,远处的山峦在迷雾中若隐若现。一个穿着素白长裙的女子背对着他,长发及腰,发间别着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该记起来了。”女子的声音很轻,却像钟鸣般在荒原上回荡,“木氏的使命,从来不是遗忘。”
林野猛地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他摸了摸右肩的胎记,那里竟还残留着一丝温热。他打开手机搜索“木氏 姓氏 起源”,屏幕上跳出的结果大多是“源于子姓,出自春秋时期宋国大夫孔金父之后”,或是“源于姬姓,出自春秋时期晋国大夫赵木之后”,没有任何一条与梦里的女子,或是奶奶口中的木匣有关。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林野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书桌上的木匣上。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木匣上,匣身的藤蔓纹路似乎在月光下微微流动,像是活过来一般。
第二章 青丘来的姑娘
半个月后,林野在美院的画廊里遇到了苏清浅。
那天他正在整理自己的油画作品,一幅名为《荒原之月》的画作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画中是他梦里的荒原,暗沉的天空下,一轮残缺的月亮悬在山峦上方,山脚下有一株孤零零的藤蔓,藤蔓上托着一颗水滴状的印记。
“这幅画,你是怎么画出来的?”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野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姑娘,长发披肩,眼睛很亮,像是盛着星光。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荒原之月》,眼神里满是惊讶。
“梦里梦到的。”林野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些唐突,连忙补充道,“我是说,灵感来自梦境。”
姑娘却没有觉得奇怪,反而点了点头,语气认真:“我叫苏清浅,从青丘来。你右肩上,是不是有一枚水滴状的胎记?”
林野愣住了,下意识地捂住右肩:“你怎么知道?”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过自己胎记的位置和形状。
苏清浅走到他面前,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块玉佩,玉佩的形状与林野的胎记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温润的碧色。“因为这个。”她将玉佩递到林野面前,“这是青丘苏家的信物,也是寻找木氏后人的凭证。”
“木氏后人?”林野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了奶奶的话和那只紫檀木匣,“你说的木氏,和女娲有关?”
苏清浅点头,眼神变得凝重:“上古时期,女娲娘娘补天之后,将守护大地生灵的使命交给了自己的后人,赐姓为‘木’,取‘草木繁盛,生生不息’之意。木氏族人世代居住在青丘,与我们苏家一同守护着女娲娘娘留下的补天石碎片。只是在两千年前,一场洪水袭来,木氏族人四散逃亡,补天石碎片也不知所踪,木氏的血脉从此隐匿人间。”
林野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姓氏背后竟有这样的传说。“可我一直姓林,不姓木。”
“那是因为木氏后人为了躲避战乱,改姓为林。”苏清浅解释道,“‘林’由两个‘木’组成,既是对先祖的纪念,也是一种隐晦的传承。你右肩的胎记,是木氏血脉的印记;你梦里的荒原,是当年木氏族人居住的青丘旧址;而你画里的藤蔓,是女娲娘娘种下的‘灵藤’,能感知补天石的气息。”
林野沉默了片刻,转身从背包里拿出那只紫檀木匣:“你说的,是这个吗?我奶奶说,不能让任何人打开。”
苏清浅看到木匣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这是木氏的‘承命匣’!里面装的,应该是木氏族人世代相传的《承命录》,记载着补天石的秘密和木氏的使命。只是要打开它,需要木氏血脉和青丘苏家的信物合力。”
她将手中的碧色玉佩贴在木匣的藤蔓纹路上,又示意林野将右手放在玉佩旁边。当林野的指尖触碰到玉佩时,一股暖流从玉佩传入体内,顺着血脉流向右肩的胎记。胎记瞬间变得滚烫,木匣上的藤蔓纹路也随之发出淡淡的绿光,原本无缝的匣身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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