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即将有贵客临门的喜悦和置办齐全的婚庆用品,曹山林拉着地板车回到了家。
一进院,就看到倪丽珍正带着三个妹妹在扫院子里的雪,小脸都冻得红扑扑的,却洋溢着忙碌的喜气。
“咋又扫上了?不是说了这些活儿等我回来弄吗?”曹山林赶紧放下车,上前接过倪丽珍手里的扫帚,触到她冰凉的手指,不禁心疼,“快进屋暖和暖和,别冻着了。”
倪丽珍看到他回来,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冷了,忙问:“东西都买齐了?顺利不?鱼卖了多少钱?”
三个妹妹也围了上来,好奇地看着车上那些红纸、糖果和新布。
曹山林先把卖鱼的钱掏出来,除去成本,净赚了差不多一百块,交给倪丽珍收好。又把林场张采购员和县里李师傅、刘经理可能要来喝喜酒的消息说了。
倪丽珍听完,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半晌才喃喃道:“…林场的领导…县里公司的经理…这…这咋好意思让人家跑这么远…咱这穷山沟…”
“啥穷山沟,咱家现在不好着呢?”曹山林揽住她的肩膀,语气自豪,“他们来,是看得起咱,是咱的体面!更是你的体面!让全屯子的人都看看,我曹山林娶的媳妇,配得上最好的!”
倪丽珍看着他坚定又温柔的眼神,心里那点惶恐渐渐被巨大的幸福和骄傲取代,重重点了点头,眼圈却忍不住又红了。
“姐,这是喜事,可不能哭。”大妹倪丽华小声劝着,自己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对,不哭,高兴!”倪丽珍破涕为笑,小心地抚摸着那块枣红色的确良布,“这布真好看…”
“给你做新头巾的。”曹山林笑道,“等开了春,再给你扯身更好的衣裳。”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把东西搬进屋里。但曹山林看着仓房里储备的肉食,虽然已有野猪、飞龙、狗子,但他总觉得还不够“万无一失”。婚礼还有两天,他决定趁这天天气还行,再进一次山。目标明确——傻狍子。这东西肉嫩,不膻,屯里人都爱吃,而且相对好猎。
跟倪丽珍交代了一声,在她担忧又无奈的目光中,曹山林再次背上枪,揣足子弹,踏着没膝的积雪,走向了银装素裹的山林。
冬季的山林,寂静而肃杀。高大的乔木落光了叶子,枝丫上积着厚厚的雪,偶尔有耐寒的鸟雀飞过,扑棱棱震落一片雪沫。空气冷冽清新,吸入肺叶带着一股冰凉的刺痛感,却也让人头脑格外清醒。
寻找狍子需要耐心和技巧。它们通常在向阳避风的山坡、林间空地或者沟塘子附近活动,啃食露出来的干草、嫩枝和苔藓。曹山林沿着一条熟悉的兽径,仔细搜寻着雪地上的踪迹。
新鲜的蹄印、散落的黑色粪球、被啃食过的灌木丛…都是线索。他放慢脚步,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在雪地里移动,眼睛像鹰隼一样扫视着四周。
在一个背风的山坳里,他发现了几只正在低头觅食的狍子!大约有四五只,毛色灰褐,在雪地里很是显眼。它们似乎还没发现他,悠闲地啃着雪下的草根。
曹山林心中一喜,缓缓蹲下身,借助一丛挂满雪的灌木隐藏自己。距离大约八十米,在五六半的有效射程内,但需要极好的稳定性。
他缓缓吸气,压下因为寒冷和兴奋而略微急促的心跳,慢慢架起枪。枪托紧紧抵在肩窝,脸颊贴上冰冷的木质部分,右眼透过照门,准星稳稳地套住了其中一只体型最为肥壮的狍子。
风似乎都停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准星里那个跳动的心脏区域。
“砰!”
清脆的枪声猛然炸响,打破山林的寂静!
被瞄准的那只狍子应声猛地一跳,踉跄着跑出几步,便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四肢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巨大的枪声惊得其他狍子瞬间炸群,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扬起一片雪雾。
曹山林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迅速拉动枪栓,退出滚烫的弹壳,推弹上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危险,才快步走向倒地的狍子。
子弹正中要害,狍子死得很快,没受什么痛苦。这是一头成年的公狍子,体型不小,估计能出五六十斤肉。曹山林心里计算着,够席面上添好几道硬菜了。
他正准备处理猎物,忽然听到侧前方的林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奔跑声和熟悉的“嗷嗷”叫声。他立刻警惕地端起枪。
只见另一小群狍子,大概有三四只,被刚才的枪声惊扰,正慌不择路地从那片林子里冲出来,朝着更深的山里跑去。而在它们后面稍远些的地方,竟然跟着一头体型更大的马鹿!看样子也是被枪声惊动,跟着狍子群一起逃窜。
“马鹿!”曹山林眼睛一亮!这简直是意外之喜!马鹿肉比狍子肉更粗韧些,但分量足,鹿茸、鹿鞭等都是宝贝!
机会稍纵即逝!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单膝跪地,再次架枪。马鹿奔跑的速度很快,目标晃动剧烈,极难瞄准。他屏住呼吸,计算着提前量,枪口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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