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值班室的荧光灯嗡嗡作响,白晓玉咬着半截没吃完的三明治,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朋友发来的文档标题透着股不靠谱的中二——《白晓玉列传:从锅铲侠到江湖混子》,可点开没几行,她嘴里的三明治差点掉在键盘上。
文档里写“红衣女子蹲在石林顶,怀里猫爪搭着块碎银子”,她猛地想起三天前那个凌晨。出警结束后抄近路回家,巷口垃圾桶上蹲着个穿红衣的女人,怀里白猫的爪子正扒拉着她从便利店买的小鱼干,女人抬头冲她笑,眼神亮得像淬了星子:“好久不见,你现在的铁棍子(指警棍)没当年的锅铲趁手吧?”
当时她只当是醉汉胡言,掏了对讲机想叫支援,转身的功夫,人和猫都没了影,只剩根没啃完的小鱼干躺在垃圾桶盖上,包装上印着的生产日期还是三个月后——这茬她压在心里没敢说,怕被队里笑“熬夜出幻觉”。
可文档里连“妖红爱用铜钱打膝盖”都写得一清二楚。上周处理一起聚众斗殴,她追着个持械混混拐进死胡同,眼看对方铁棍就要挥过来,不知从哪飞过来三枚硬币,精准砸在混混膝盖弯,人“噗通”跪下时,她清楚看见墙头上闪过抹红影,和文档里“红衣似火,身法如鬼魅”的描述分毫不差。
“白姐,发什么呆呢?”新来的实习生捧着咖啡路过,瞅见屏幕上“天魔四十八”的字眼,“看武侠呢?这名字挺带感啊。”
白晓玉没抬头,指尖停在“白晓玉卧底扮神婆,用锅底灰画符”那段。她突然想起自己上个月捣毁传销窝点时,为了混进去,往脸上抹了半罐鞋油装“大师”,当时还被队长骂“胡闹”——这巧合未免太扎心。
更让她后背发毛的是文档末尾那句:“妖红赠黑猫,曰‘遇事可唤,必至’。”抽屉里此刻正躺着个从案发现场捡的猫形吊坠,黑檀木的,猫眼睛是两颗红玛瑙,昨天值夜班时它突然发烫,今天就收到了这篇“上辈子的故事”。
手机震动了一下,朋友发来条消息:“咋样?是不是跟你梦里的片段对上了?我姥传下来的旧本子上抄的,说咱村以前出过这么个女的,跟你同名同姓。”
白晓玉盯着屏幕,突然听见窗外有猫叫。探头一看,那只白猫正蹲在空调外机上,红衣女人倚着栏杆,手里转着三枚硬币,冲她比了个口型——像是在说“面具”。
她猛地想起上周那起悬案,受害者脸上都被画了诡异的面具图腾,当时没头绪,现在想来,和文档里“天魔四十八以面具为记”的描述重合得让人发冷。
“白姐?该换岗了!”走廊里传来同事的喊声。
白晓玉合上手机,摸了摸腰间的警棍,又看了眼抽屉里的猫形吊坠。荧光灯的光落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像被劈开的两个时空。
或许真有上辈子这回事。那个用锅铲打恶霸的疯丫头,那个卧底时偷吃糖糕的混子,和现在握着执法记录仪的自己,隔着几百年的风,居然在某个瞬间,重叠成了一个影子。
而那个叫妖红的女人,怕是早就等了很久,等她想起那些藏在骨头里的勇,那些刻在命里的犟。
值班室的空调还在嗡嗡作响,白晓玉蜷在折叠床上,连警服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呼吸已经沉了下来。刚破获的连环诈骗案耗了她三天三夜,审讯室的灯光、受害者的哭声、嫌疑人的狡辩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直到最后签字画押时,她握着笔的手还在抖。此刻意识沉入黑暗,身体的疲惫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眼前突然亮起一片熟悉的昏黄——是古代药庐里那盏总被油烟熏黑的油灯。
“晓玉,这味‘牵机草’得捣碎了入药,你别用蛮力,会溅一身。”
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晓玉猛地转头,就看见林清砚坐在窗边的木桌前,手里握着个青石臼,白大褂换成了粗布长衫,镜片也变成了细框的琉璃镜,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发顶,染出层淡淡的金光。桌上摊着本泛黄的医书,旁边放着个没包完的药包,药香混着淡淡的桂花香,是她在现代从未闻过的味道。
“林……清砚?”她下意识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不是现代女警的利落,反而多了点古代女子的柔糯。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警服竟变成了件水绿色的襦裙,裙摆绣着几簇不知名的小蓝花,手里还攥着根没磨好的药杵。
“发什么呆?”林清砚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再杵着,今晚的药就熬不完了。”他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药屑,指尖触到她皮肤时,带着点青石臼的凉意,却让她心里猛地一跳——这触感太真实了,不是梦该有的虚幻。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猫叫和女子的笑声。白晓玉探头一看,就见个红衣身影在院子里追着只黑猫跑,红衣下摆扫过药圃,带倒了两株刚栽的薄荷。
“妖红!你再追着我家猫跑,我就把你那罐鱼干全喂狗!”白晓玉几乎是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这语气,这熟稔的抱怨,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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