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林卫东带着妻儿从“海底金刚”里出来,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小半年。
石村,如今应该叫“龙王口特区”,彻底变了天。
那条泥泞的土路,被压路机来回碾了十几遍,铺上了又黑又亮的沥青,一直从村口通到码头。
路两旁,一排排崭新的红砖大瓦房拔地而起,家家户户的窗户里,晚上都亮起了刺眼的电灯泡。
村里的打谷场,摇身一变成了文化广场。西边,是新盖的“石村中心小学”和卫生院,东边,则是电影院和工人俱乐部。
第七研究所的牌子,也早就挂上了。
随着“深海一号”防腐涂料的第一批军方订单完成,大笔的资金和资源,像是不要钱似的往这个小渔村里灌。
崭新的生产线,从省城运来的各种精密仪器,还有一批批戴着眼镜、浑身书卷气的技术员。
村里的壮劳力,早就脱下了打补丁的旧衣裳,换上了崭新的蓝色工装,胸口别着研究所的徽章。他们现在是拿工资的工人,走在路上,腰杆子都挺得笔直。
林大壮他们几个,更是成了村里的香饽饽,谁家不想把闺女嫁给这些一个月能挣五十多块钱的“准百元户”?
这天,林卫东刚从研究所回来,兜里揣着两块水果糖,准备回家逗逗儿子,村口那台唯一一部手摇电话,突然跟疯了似的响了起来。
接电话的是孙猴子,他刚听了两句,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似的,手里的电话听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就往林卫东这边冲。
“队……队长!不好了!不!是太好了!县……县里刘主任的电话!说……说京城……京城里要来人了!”
话还没说完,村口的方向,就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
不是一辆,是三辆!
三辆黑得发亮的“红旗”牌小轿车,在县委周书记那辆破吉普车的引导下,缓缓地开了过来。
整个石村,瞬间炸了锅。
正在工地上搬砖的村民停下了手里的活,养鸡场那边喂鸡的婆姨们也伸长了脖子,所有人都朝着村口涌了过去,脸上全是震惊和好奇。
车队在文化广场前停稳。
县委周书记第一个从吉普车上跳下来,一路小跑,亲手拉开了中间那辆红旗轿车的车门,腰弯得都快折了。
车上,先下来的是李振国将军和陈部长。
紧接着,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的老人,在李振国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出来。
老人一出现,周围那些县里、省里的干部,一个个都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林卫东心里“咯噔”一下。
【我操!这排场……怕不是把中央的某个大佛给请来了?!】
那老人没理会周围那些战战兢兢的干部,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被村民们簇拥在最中间的林卫东身上。
“你,就是林卫东同志吧?”
老人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让人心头安稳的力量。
林卫东赶紧走上前,站得笔直。
“报告首长!我是林卫东!”
“呵呵,好,好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老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头对周围的干部们摆了摆手,
“今天,我们不搞那些虚的,我就随便走走,看看。”
一场谁也没想到的视察,就这么开始了。
老人没有坐车,就这么在李振国和林卫东的陪同下,走在石村那条崭新的沥青路上。
他摸了摸路边一栋新房的红砖墙,又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看着水龙头里哗哗流出的清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老乡,这日子,过得还舒心吧?”
老人拉住一个正在门口洗菜的婆姨的手,和蔼地问。
那婆姨激动得满脸通红,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舒心!太舒心了!俺们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顿顿有肉吃,娃儿们上学不要钱,看病还能报销一半……
俺们……俺们都不知道该咋感谢党,感谢国家,感谢……感谢卫东这孩子啊!”
这一哭,把周围的村民们都给感染了,不少人都跟着抹起了眼泪。
老人的眼圈也有些泛红,他重重地拍了拍林卫东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那份沉甸甸的肯定,比任何表扬都有分量。
从村居,到研究所。
苏文山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胸前别着“第七研究所所长”的徽章,红光满面地迎了上来。
他带着领导们参观了“深海一号”防腐涂料的生产车间,又展示了那枚被封存在特制容器里的“手雷琥珀”。
“……我们初步判断,这种生物体内的特殊场域,能够隔绝宏观物理定律,从而达到一种近乎绝对的‘能量稳定固化’效果!
如果能破解其中的奥秘,对于我们国家的特种材料学、能源学,都将是革命性的突破!”
苏文山讲得慷慨激昂,唾沫星子横飞,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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