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裂开的巨口还在扩张，林晚被苏然推着穿过废墟般的通道。轮椅压过碎裂的金属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的左臂已经看不见了，下半身也只剩下淡淡的轮廓，像信号不良的投影。
“快到了。”苏然低声说，“轨道炮台就在前面。”
林晚没说话，只是把右手按在胸口。那里还有一点微弱的温热，是她最后的能量源。她知道时间不多了。
控制室的门自动打开，露出布满裂痕的操作台和悬浮在半空的主屏幕。苏然把她推到中央控制区，迅速接入便携终端。“我在尝试重启广播系统，看能不能联系外界。”
他手指飞快敲击，一串数据流在屏幕上滚动。突然，警报音响起，不是本地系统的提示音，而是从通讯频道里传来的断续信号。
“滴滴——滴滴滴——”
苏然愣了一下，调出频谱分析。“这是……加密广播？信号源标记写着‘反吞噬者联盟’。”
林晚皱眉。“没听过这个组织。”
“我也没查到备案。”苏然放大信号内容，“但他们说需要纯正元素力协助定位吞噬者母体坐标。重复播放了十七次，像是紧急求援。”
林晚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别信。”
“我也觉得有问题。”苏然关掉自动接收，“可这信号频率……有点熟。好像在哪见过。”
林晚闭上眼，回忆翻涌。前世做游戏策划时，她设计过一套高维通讯协议，用于跨文明联络。眼前的波形图，和那个方案太像了。
“试试让我接一下。”她说。
“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强行共鸣！”苏然立刻反对，“精神链接会直接冲击意识，你现在连维持实体都困难。”
“我没别的选择。”林晚抬起还能看见的右手指向屏幕，“孩子们已经被控制了，炮台系统还没激活，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确认真假。”
苏然咬牙，最终点头。“最多十秒。超时我就强制切断。”
林晚深吸一口气，将残存的力量集中在眉心。她的意识缓缓探出，像一根细线接入信号流。
瞬间，画面炸开。
无数星球在黑暗中崩塌，建筑化为晶体粉尘，生命体静止在最后一刻的表情上。没有声音，但她“听”到了亿万灵魂的哀鸣。一个又一个文明被黑雾吞没，过程真实得不像伪造。
她在混乱中捕捉到一段基因频率。
熟悉。
危险。
林夜的。
她猛地抽回意识，睁开眼时嘴角已经渗血，头部也开始变得透明。
“是真的。”她喘着气，“那些毁灭的画面……不是模拟。但他们被盯上了。”
“林夜？”苏然立刻反应过来。
“他留下了后门。”林晚声音发抖，“那信号不是求救，是诱饵。只要有人用元素力接触，就会暴露位置。”
话音刚落，操作台突然亮起红光。
所有防御协议关闭，能源流向逆转。
轨道炮台发出沉闷的充能声，炮口缓缓转动，对准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苏然冲上前切换本地模式，却发现所有权限都被锁死。“不行！指令通道全被加密了！”
主屏幕闪了一下，出现一张脸。
林夜。
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谢谢你们带我找到这里。”他说。
林晚看着那张脸，忽然笑了下。“原来你早就埋进去了。”
“不只是这里。”林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一个通讯节点，每一台联网设备，都有我的影子。你们以为在逃亡，其实一直在我的路线图上走。”
苏然一把推着轮椅往后退，同时拔出手枪对准屏幕。“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回家。”林夜说，“而你们，是我唯一的钥匙。”
林晚没再看他，而是用仅剩的右手，在地面划了一道符文。冰元素极其微弱，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形状像派蒙的脸。
“这是给星瑶的。”她说。
“你还惦记着她们？”林夜轻笑，“等炮台发射，整个区域都会被清零，包括你留下的所有痕迹。”
“你不了解母亲。”林晚抬头，直视屏幕，“就算只剩一个念头，也要给孩子留条路。”
苏然盯着不断升高的能量读数，额头冒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不了。”林晚摇头，“炮台锁定我们了，移动只会触发提前引爆。”
“那就抢控制权！”
“没用的。”她苦笑，“这不是普通入侵。他是通过思维网络渗透的，只要还有人在想‘林夜’这个名字，他就能存在。”
苏然沉默了一秒，忽然问：“如果我把信号源切断呢？物理断开所有连接？”
“可以试。”林晚说，“但你需要进入核心舱，手动拔掉量子链路模块。那里没有防护，而且……你可能打不开门。”
“总比坐着等死强。”苏然抓起工具包，“你撑住，别让炮台完成充能。”
他冲向侧门，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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