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艰难地穿透南山精神病院的玻璃窗,在餐厅冰冷的瓷砖上投下一道歪斜的光斑。尘埃在光里浮沉,混着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草药味与消毒水味,酿出一种介于 “暂时安全” 与 “危机四伏” 之间的诡异平静。林暖暖牵着朵朵的手走进餐厅时,汤姆正蹲在昨天胶囊碎裂的地方,用镊子夹起一点黑色粉末,凑近晨光下观察,眉头拧成了疙瘩。
“怎么样?能看出什么吗?” 林暖暖轻声问。朵朵躲在她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目光警惕地扫过餐厅的每个角落 —— 昨晚张婷被无字真经净化成粉末的场景还刻在孩子心里,连清晨的阳光都没能完全驱散那份恐惧。
汤姆把粉末放进透明塑料袋里,摇头道:“和胶囊里的邪气成分一样,但比之前淡了很多,像是被晨光稀释过。‘它’在夜里应该来过这里,试图回收这些残留,却没完全清理干净。” 他起身时,金属本子从口袋里滑出来,翻到记录 “奸细” 的那一页,张婷的名字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 “已净化”,字迹还带着昨晚仓促的划痕。
杰克靠在餐厅门框上,手里的弩箭没上弦,却始终握在手里。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 —— 早上六点半,距离 “第七天” 还有不到两天。“陈默那边有消息吗?” 他问,声音里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昨晚‘它’发怒时,三楼的震动最厉害,我担心他出事。”
“早上我去看过,” 佐藤从餐厅另一侧走过来,手里端着两碗热粥,一碗递给林暖暖,一碗留给自己,“他在 307 病房画符号,说‘它’的核心波动越来越频繁,应该就在地下室的某个地方,但具体位置还需要找线索。对了,他让我带句话,让我们警惕‘死而复生’的可能 ——‘它’能重塑被净化的‘壳’,只是需要时间。”
“死而复生?” 坤爷刚从外面进来,听到这话顿住脚步,怀里的陶罐差点滑落,“不可能吧?被无字真经净化的邪气,连残渣都不该剩下……” 他的话没说完,目光突然定在餐厅门口,瞳孔猛地收缩,手里的陶罐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红色草药粉撒了一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视线转向门口 ——
晨光里,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身影正慢慢走进来。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手里还端着一个搪瓷碗,碗沿沾着一点粥渍,正是昨天被无字真经净化成粉末的张婷!
她的脚步很轻,走到门口时还下意识地收了收脚,像是怕打扰到里面的人。看到众人都盯着自己,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疑惑的表情,举起手里的碗晃了晃:“你们怎么了?都看着我做什么?我刚在厨房盛了粥,今天的粥熬得很糯,要不要一起吃?”
林暖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下意识把朵朵往身后又护了护。她清晰地记得,昨天张婷被金光包裹时发出的凄厉尖叫,记得她化作黑色粉末时随风消散的样子,可眼前的人 —— 皮肤白皙,眼神清澈,连嘴角的梨涡都和最初见面时一模一样,除了外套上少了昨天被胶囊粉末沾到的污渍,简直就是 “张婷” 本人,没有丝毫被邪气侵蚀的痕迹。
“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杰克的弩箭瞬间上弦,箭头对准张婷的胸口,声音因震惊而发颤,“昨天…… 昨天你不是已经被……” 他说不出 “净化” 两个字,像是那两个字会打破眼前这诡异的 “复活” 假象。
张婷被弩箭指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后退一步,眼里涌上委屈:“杰克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我昨天一直在 204 病房睡觉啊,睡前还和刘娜聊了会儿天,怎么会‘被’什么?你们是不是昨晚又遇到危险了?” 她看向林暖暖,眼神里满是困惑,“林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和刘娜聊天?” 林暖暖强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试图从她的话里找出破绽,“什么时候?聊了什么?”
“就昨晚八点多啊,” 张婷想都没想就回答,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回忆一件普通的小事,“她怕黑,我去她房间陪她坐了会儿,还给她分了半块馒头。她说白天被病人劫持的事吓到了,我还安慰她,说我们一定会平安出去的。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林暖暖转头看向刚走进来的赵宇和刘娜。刘娜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躲在赵宇身后,小声说:“我…… 我昨晚没见过张婷姐…… 我八点多已经睡着了,赵宇可以作证,他一直在我房间门口守着。”
赵宇立刻点头:“对,我昨晚一直守在 203 病房门口,没看到任何人进去,也没看到张婷出来!张婷,你是不是记错了?”
张婷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震惊,她看着刘娜,又看看赵宇,嘴唇动了动,像是不敢相信:“不可能啊…… 我明明去了你的房间,我们还聊了很久,你说你小时候怕打雷,和我一样……”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里的清澈渐渐被迷茫取代,“难道…… 难道是我做了个梦?可那个梦好真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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