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打脸来的太快**
“嗬,还挺横?”施夷光挑眉,并不动怒,反而觉得有点意思。这少年眼里有股野性和倔劲,不像一般的小偷。
围观的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
“又是这小子!惯犯了!”
“慈济坊那么好,为啥不去啊?”
“就是,有饭吃有地方住,还能学手艺……”
“怕是吃不了那份苦吧?”
少年听着周围的议论,脸色涨红,嘴唇紧抿,却依旧死死咬着牙,不肯开口。
施夷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一动。她晃了晃手中的钱袋,声音放缓了些:“小子,我看你也不像天生恶种。这样吧,你说出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为什么宁可偷窃也不去慈济坊。若这理由说得通,”她将钱袋抛了抛,“这里面的银子,就都归你了。如何?”
少年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挣扎,他警惕地盯着施夷光:“你说真的?不骗我?”
“自然是真的。”施夷光神色坦然,“我堂堂……公子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少年犹豫了片刻,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又看了看施夷光那不像作伪的表情,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有些颤抖,几乎是吼了出来:
“理由?好!我告诉你!你们都被骗了!那慈济坊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就是个骗人的幌子!”
语惊四座!围观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
“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
施夷光瞳孔微缩,脸上的轻松神色瞬间收敛,变得凝重起来:“你把话说清楚!慈济坊怎么骗人了?如何虐待?”
少年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积压的愤怒和恐惧倾泻而出:“他们把小孩骗进去!说是给饭吃,给地方住!可进去之后呢?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每天天不亮就被赶起来,跑到死!练到趴下!那叫什么训练?
简直就是折磨!累得跟死狗一样,饭都吃不下去!还有一大堆破规矩,这不能做,那不能碰,稍有不顺心非打即骂!那地方,根本就是牢笼!还不如我在外面偷东西自在痛快!至少饿不死,还能跑能跳!”
他指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身板,眼睛通红:“你们看看我!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我宁愿饿死,也不想再回那个鬼地方!”
现场一片寂静。百姓们面面相觑,脸上充满了震惊、怀疑和不知所措。慈济坊的名声一向极好,怎么会……
小吉子也惊呆了,揪着少年的手都不自觉地松了些。
少年石小豆一番激烈的指控,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瞬间在围观的百姓中炸开了锅!质疑声、议论声嗡嗡作响,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慈济坊的善名早已深入人心,但这少年声泪俱下的控诉,又显得如此真实……
施夷光的脸色最初确实因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而沉凝,但她迅速冷静下来。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少年虽然激动却难掩心虚闪烁的眼神,以及他那并不像遭受长期虐待而应有的、反而透着点灵活劲的身板,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她没有立刻厉声反驳,而是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凝重化为了一种带着些许无奈和洞悉的平静。她抬手,微微压下周围的嘈杂声,声音清朗,却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信服的力量:
“诸位乡亲,暂且静一静。”她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回石小豆身上,“小兄弟,你的话,听起来确实骇人听闻。若慈济坊真如你所说,是个折磨孩子的魔窟,那我第一个不答应!”
她先站在了公理的一方,赢得了众人的点头。接着,她话锋一转,开始提问,问题却并非直接针对少年,而是抛向了周围的百姓:
“不过,在断定是非之前,我倒有几个疑问,想请诸位街坊邻居一同参详参详。”
“第一问,”她伸出第一根手指,“慈济坊开办至今,收容孩童不下数百。若真如这位小兄弟所言,是那般不堪的牢笼,为何我等在街上,所见皆是安居乐业之景,却鲜少有孩童逃出诉苦?难不成,这数百人都甘愿受虐,唯独小兄弟你一人独具慧眼、勇敢出逃?”
百姓们闻言,纷纷点头低语:“是啊……没见别的娃跑出来说啊……”
“我隔壁家的二小子就在里头,上次回来还胖了呢!”
石小豆脸色一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施夷光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问,小兄弟你说训练艰苦,累得爬不起。练武强身,本是好事,吃苦也是常情。
但我请问诸位,大家家中若有余力,送孩子去学手艺、做学徒,是否也要早起晚睡,辛苦劳作,方能学成一技之长,将来安身立命?
慈济坊教他们本事,严格些,何错之有?难道任由他们散漫街头,偷窃度日,才是为他们好?”
这话说到了许多贫寒出身的人心坎里。
“公子说得在理!学本事哪有不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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