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暗道中回荡,李文抬手示意身后众人止步。前方石门半开,烛火微光从缝隙里透出,映在岩壁上晃动。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侧身让藤蔓精灵先行探入,细枝沿着地面无声延伸,触到门槛时微微一顿,随即收回。
安全。
他点头,迈步推门。石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向内开启。密室不大,四壁嵌着青铜灯盏,烛芯尚有余温,火苗微弱却未熄。正对门口的墙上刻着一幅大型图腾,蛇形缠绕成环,双目处镶嵌绿玉,在昏光下泛着幽色。
茶树精灵浮起,叶片轻颤,将一缕清气散入空中。原本混浊的气息稍稍澄清,角落里几缕残存的黑烟被驱散,露出下方一块铜盘。盘面刻有星位与河道走向,其中三处被朱砂圈出,分别标着“澜水口”、“云岭渡”、“赤沙渠”。
李文蹲下查看,指尖抚过铜盘边缘。痕迹很新,像是不久前才有人在此记录过什么。
“这地方不对劲。”赤奴站在门口低声说,“太干净了,连血都没溅进来。”
华佗已开始检查墙边木架。上面摆着数排陶罐,封口用蜡密封,标签以古篆书写,内容多为毒虫编号与培育周期。他取出一枚小刀轻轻刮开一罐封蜡,凑近闻了闻,眉头立刻皱紧。
“不是普通蛊毒。”他说,“这里面的东西会随水流扩散,遇热则活,侵肺蚀骨。”
李守诚立于门侧,目光落在对面书架最底层。那里有个暗格,表面与墙体齐平,若非烛光斜照显出一道接缝,极难察觉。他没说话,只是朝李文递了个眼神。
李文走过去,伸手按住那块石板。刚用力,指尖便感到一丝震动——像是某种机关即将触发。他立刻收手,召出花朵精灵。花瓣微张,释放出淡不可察的香气,顺着缝隙渗入。
片刻后,藤蔓精灵轻轻摆动,表示内部无压感变化。
他再次伸手,推开暗格。里面藏着一个青铜匣,表面覆满细密纹路,形如蛛网。匣盖中央有一枚凹槽,形状似叶。他从怀中取出一片茶树精灵分出的嫩叶,贴在凹槽上。叶脉与纹路契合,咔的一声,匣盖弹开。
竹简静静躺在其中。
他取出展开,一行行字迹清晰可辨。前半部分记录某种阵法布置方式,名为“百蛊融瘟阵”,需以七处水源为基点,埋设毒蛊母体,待月相交汇之时激发,使菌种顺流北上。后半部分列出具体时间——距离所谓“月蚀之夜”仅剩十七日。
地图随后被翻出,铺在铜盘之上。南疆地形勾勒精细,七处水源节点皆以红点标注,另有三条红线自荆州起始,穿过豫州、兖州,直指洛阳方向。
“他们不只想祸乱边地。”李文声音低沉,“是要把灾祸引回中原。”
赤奴走上前,一眼认出其中一处标记。“那是羌人借道的必经水口!上游一旦染毒,下游十里皆不能饮。”
“不止。”华佗指着竹简末页,“这里提到‘引蝗为媒’。他们打算用蝗群携带病源,飞越山岭,绕过关防。”
李守诚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若真如此,单靠我们这几个人,拦不住。”
“所以我们不能只靠自己。”李文合上竹简,放入怀中,又将地图仔细卷好塞进贴身布袋。
“现在的问题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他抬头看向三人,“呼衍铁只是执行者,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赤奴握紧战斧,“抓几个俘虏来问。”
“问不出来。”李守诚摇头,“这些人从小被洗脑,宁死不说实话。”
“那就用别的办法。”李文走到墙边,手指划过图腾双眼的绿玉。玉石冰冷,但靠近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波动。他唤出藤蔓精灵,让其根须贴附墙面缓缓游走。当触及图腾右眼下方时,根尖忽然蜷缩,像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他俯身细看,发现石缝中有极细的金线隐没于墙内,走向与铜盘上的河道竟有几分相似。
“这不是装饰。”他说,“是信号传递装置,有人能在这里接收外界消息。”
华佗闻言立即检查其余灯盏。果然,每一盏灯底座都嵌有类似结构,只是多数已断裂。唯独最左侧那一盏,金线完整,末端消失在墙角砖缝中。
“如果我没猜错,这条线通向某个远程据点。”李文站起身,“他们在这里策划,却由别处下达指令。”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赤奴问。
“先控制局势。”李文语气平静,“赤奴,你带五名羌骑即刻出发,封锁澜水口和云岭渡,禁止任何船只靠近取水。带上茶树精灵分出的叶片,沿岸撒播,能延缓毒素扩散。”
赤奴点头,转身就走。
“叔祖。”李文转向李守诚,“请您主持审讯所有俘虏,不必强求供词,只需记录他们言语中的矛盾之处。尤其是提到‘上令’或‘圣坛’的时候,记下原话。”
李守诚应下,神情凝重。
“华佗先生,防疫草案尽快起草,重点放在水源隔离与早期症状识别。若有百姓出现高热、咳黑痰的情况,立即焚毁衣物,另择高地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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