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遁走,幽冥鬼域消散,留下了一片狼藉和死寂的格物院。
赵虎和石勇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连滚带爬地扑到沈括坠落之处。只见沈括浑身焦黑,衣衫尽碎,皮肤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金色的血液从七窍和伤口中不断渗出,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生命之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大人!”
“大人您醒醒!”
两人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拼命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沈括为了对抗圣主,不仅耗尽了所有真元,更是燃烧了生命本源,伤势之重,已非寻常药石所能挽救。
“怎么办?!冷锋去找大夫还没回来!”赵虎急得双目赤红,如同困兽。
石勇相对沉稳一些,但也束手无策,他看着沈括身上那依旧在微微灼烧、阻止伤口愈合的金色火焰(纯阳真火反噬的迹象),猛地想起一人:“对了!三皇子!三皇子殿下或许有办法!”
就在这时,冷锋如同鬼魅般掠回院中,他身后跟着两位被“请”来的汴京名医。然而,那两位名医一看到沈括的伤势,尤其是那附着不灭的金色火焰和体内混乱狂暴的能量残留,顿时脸色发白,连连摆手。
“这……这位大人伤势古怪,非金创,非内伤,更似……似被某种邪异力量侵蚀反噬!老夫……老夫无能为力啊!”
“恕老夫直言,此等伤势,已伤及本源魂魄,寻常医药……回天乏术啊!”
两位名医的话如同冰水,浇灭了赵虎等人最后的希望。
“难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人……”侯吉不知何时挣扎着爬到了门口,看到沈括的模样,虚弱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际,被石勇提醒的赵虎,猛地想起了三皇子赵瑗赠予的那枚玉佩!他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冷锋吼道:“冷锋!你脚程最快!持此玉佩,立刻去三皇子府!将大人情况告知殿下,求殿下设法救命!”
冷锋没有丝毫犹豫,接过玉佩,身形化作一道青烟,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三皇子府邸,赵瑗尚未歇息,正在书房批阅文书。闻听冷锋带来的紧急消息,他霍然起身,温润的脸上满是震惊与凝重。
“沈判官竟受如此重伤?!”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寻常太医恐怕无力回天……为今之计,唯有请动道门高人!”
他看向冷锋,快速吩咐道:“你立刻返回格物院,稳住局势,务必保护好沈判官!本王这就修书一封,你派最得力的人手,持本王手书与信物,昼夜兼程,前往信州龙虎山,求见当代天师张真人!言明沈括乃为国除害而重伤,恳请真人慈悲,下山救治!此乃唯一生机!”
龙虎山!天师道祖庭!当代天师张继先,乃是公认的道门泰斗,修为深不可测,据说已至金丹巅峰,甚至有传言触摸到了元婴门槛!若能请动他出手,或许真有一线希望!
“谢殿下!”冷锋重重磕头,接过赵瑗飞快写就的手书和一枚代表皇子身份的玉珏,转身便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格物院。
格物院内,气氛压抑。赵虎和石勇轮流以自身微薄的内力试图护住沈括心脉,却收效甚微。沈括的气息越来越弱,那反噬的纯阳真火虽然微弱,却仍在不断灼烧着他的生机。
冷锋带回的消息,让众人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但龙虎山远在江西,路途遥远,大人……能撑到那时吗?
“我去!”赵虎猛地站起,虽然身上带伤,但眼神坚定,“我脚力尚可,对江湖路线也熟!定将天师请来!”
“不,我去。”石勇拦住他,声音沉闷却不容置疑,“你伤势不轻,需留下守护大人。我皮糙肉厚,耐力更强,更适合长途奔袭!”
最终,决定由石勇携带三皇子手书与信物,即刻出发,前往龙虎山!赵虎、冷锋、侯吉留下,守护沈括,维持格物院运转。
石勇没有任何废话,将三皇子手书和玉珏贴身藏好,对着昏迷的沈括重重磕了三个头,转身大步流星冲出格物院,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更快!一定要撑到天师面前!
接下来的日子,格物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与煎熬。
赵虎和冷锋日夜不休,轮流守在沈括床边,以内力温养其心脉,擦拭他身上不断渗出的金色血液。侯吉则强撑着病体,负责与外界的有限联络和院内杂务,同时严密监视周围动静,防止幽冥道去而复返。
沈括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气息时断时续,仿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那反噬的纯阳真火如同附骨之疽,难以驱散。众人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远赴龙虎山的石勇身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一刻都显得无比漫长。
直到第七日黄昏,就在赵虎等人几乎要绝望之时,院外终于传来了沉重的、熟悉的脚步声!
只见风尘仆仆、衣衫褴褛、嘴唇干裂出血、眼中布满血丝的石勇,踉跄着冲进院子!他几乎瘦脱了形,显然这七日不眠不休的赶路,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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