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秋雨过后,四九城的天空总算放晴。
何雨柱正在古籍部核对一批新到的碑拓。
做了这个工作,他反而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
不去想着进步,反而慢慢的沉淀下来。
整个人的气质都有变化,毕竟腹有诗书气自华!
正在他入神工作时,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看见一位中年妇人站在门口。
她穿着藏青色呢料大衣,领口别着一枚素雅的玉兰花胸针,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神——沉静,却带着洞察世事的锐利。
请问,何雨柱处长在吗?她的声音温和,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度。
我就是。何雨柱放下手中的拓片,您找我?
妇人微微颔首:我是刘艺菲的母亲。
何雨柱神色不变,心里却是一动。
他示意旁边的座位:伯母,您请坐。
妇人优雅地落座,目光缓缓扫过办公室。
墙上挂着《永乐大典》修复前后的对比图,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古籍,桌上一方古砚还带着未干的墨迹。
艺菲最近常来图书馆。妇人开门见山:
她说这里的古籍版本很好。
这是国家图书馆的职责所在。何雨柱语气平和。
妇人的指尖轻轻敲击座椅扶手:她是个单纯的孩子,只知道埋头读书。做父母的,总免不了要多操心。
何雨柱没有接话,等着她的下文。
听说何处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处级干部了。
妇人话锋一转,真是年轻有为。
组织栽培而已。
妇人微微一笑:我们家原是余杭的书香门第,祖上出过几个进士。家父常说,读书人最重品行。
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本线装书,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家藏的《庚子销夏记》,听说图书馆正在征集地方史料,我想或许有些参考价值。
何雨柱接过书,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就感知到这确实是清初的刻本,保存得相当完好。
很珍贵的版本。他认真地说,伯母愿意捐献,我代表图书馆表示感谢。
书是要给懂的人看,才有价值。
钱佩兰意味深长地说,就像人,也要遇到对的人,才能相得益彰。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何雨柱缓缓合上书:
伯母说得是。不过书的价值在于内容,人的价值在于品德,这些都不会因为遇到谁而改变。
妇人注视着他,目光如炬:何处长觉得,什么样的品德最重要?
忠诚。何雨柱回答得毫不犹豫。
对国家的忠诚,对家庭的忠诚,对自己的忠诚。
很标准的答案。
妇人轻轻摩挲着胸前的玉兰花胸针,可我听说,现在有些年轻干部,表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何雨柱迎上她的目光:所以更要时时自省。
窗外,一阵秋风卷起落叶,哗啦啦地响。
妇人忽然换了个话题:艺菲下个月就要准备期末考试了。她想去师范学校,将来当老师。
很好的志向。
是啊。妇人轻轻叹息。
她父亲常年在外忙工程,我一个人带着她,就盼着她能平安顺遂地长大。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不打扰何处长时间了。这本书,就交给懂它的人吧。
何雨柱起身相送:我送您出去。
不必了。妇人摆摆手,我知道路。
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身:何处长,听说你家里还有个妹妹?
是,叫雨水,正在上小学。
做哥哥的,一定很懂得照顾人。
妇人微微一笑,但也该懂得,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
我姓钱,钱佩兰。何处长,那就再见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脚步声渐行渐远。
何雨柱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窗外,一群鸽子扑棱棱飞过,在蓝天上划出优美的弧线。
他回到办公桌前,翻开那本《庚子销夏记》。
书页间飘散着淡淡的樟木香气,那是江南世家藏书特有的味道。
在书的扉页上,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赠国家图书馆,愿珍本得遇知音。钱佩兰,一九五六年秋。
何雨柱轻轻合上书,将它小心地放入待编目的书堆中。
夕阳西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知道,这场试探才刚刚开始。
两日后的黄昏,陈主任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图书馆后院。
何雨柱正在整理碑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起身相迎。
陈主任依旧是那身半旧的中山装,手里拎着个牛皮纸文件袋。
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在书架间缓缓踱步,指尖轻轻划过一排排书脊,最后在何雨柱方才工作的案前停下。
余杭钱家的女儿,陈主任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池深水,你在接触。
何雨柱正要开口,陈主任抬手止住了他。
组织已经审查过了。
他从文件袋中取出一页薄纸,轻轻放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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