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鸿指尖攥着冰凉的官服下摆,跟着内侍穿过层层宫廊。朱红宫墙高耸入云,琉璃瓦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耳边是太监宫女轻缓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原主残留的怯懦记忆里——从前的“萧烬鸿”入宫,每次都要提前揣上半盏安神茶,生怕在女皇面前说错一个字。
可现在,她胸腔里跳动的是现代刑警萧烬鸿的心脏。方才在府中快速梳理的记忆里,那位女皇姐姐萧烬瑶虽威严,却极重实利,若想保住大理少卿的位置,靠示弱求饶绝无可能,唯有拿出真本事。
“大理少卿萧烬鸿,入殿——”内侍尖细的通传声划破太极殿的寂静。
萧烬鸿深吸一口气,抬步迈入殿内。殿中庄严肃穆,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清一色的女子官服,朱红、宝蓝、石青等色彩按品级排列,腰间的鱼袋与佩剑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御座之上,女皇萧烬瑶身着明黄色龙纹朝服,凤眸微眯,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周身散发着不容置喙的帝王气场。
她刚屈膝行完礼,还没来得及起身,一道尖锐的声音便从左侧朝臣队列中响起:“陛下!臣有本启奏!”
说话的是御史大夫柳如眉,她身着三品朱色官服,头戴獬豸冠,快步走出队列,躬身道:“大理少卿萧烬鸿,执掌刑狱半载,却毫无建树!此次柳书生失踪案,已逾三十日,她既不勘现场,也不访民情,只派几名衙役敷衍搜寻,致使民间流言四起,都说皇家任用亲眷、女子不堪掌刑职,这般行径,简直丢尽了皇家颜面!”
柳如眉话音刚落,立刻有三四位身着低品级官服的朝臣附和:“柳大人所言极是!萧少卿空占其位,不如撤去其职,另择贤能!”“臣附议!若再放任萧少卿拖延办案,恐民心浮动,影响朝纲稳定!”
一时间,殿内的目光都聚焦在萧烬鸿身上,有嘲讽,有不耐,也有看热闹的漠然。站在殿角的青禾吓得脸色发白,攥着手里的帕子,连头都不敢抬。
萧烬鸿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那些附和的朝臣,最终落在柳如眉身上。她没有急着辩解,反而平静地问道:“柳大人说本卿不勘现场、不访民情,不知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柳如眉没想到她敢反问,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手下的衙役每日只在城东主干道上晃悠,连岔路口都没踏进去过,这不是敷衍是什么?”
“哦?原来柳大人对本案的查探进度如此清楚。”萧烬鸿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那不知柳大人是否知晓,柳书生失踪当日,身着白鹿书院的青色儒衫,随身携带的灰色布包上绣着一朵兰花?是否知晓他当日是要回家探望病重的老母,而非无故外出?”
这两个细节,卷宗上虽有记载,但柳如眉平日只管弹劾官员,极少关注案件细节,此刻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你……你这是故意刁难!本卿关注的是你的办案态度,而非这些细枝末节!”
“查案本就是由细枝末节堆砌而成,柳大人连案件细节都不知晓,便贸然弹劾本卿‘敷衍办案’,未免太过草率。”萧烬鸿转向御座,再次屈膝行礼,“陛下,臣妹并非为自己辩解。原主查案时,确实思路疏漏,只知沿主干道搜寻,忽略了案发现场的岔路与周边民情,才导致案件拖延至今。但臣妹今日醒来后,已重新梳理卷宗,发现诸多疑点,恳请陛下给臣妹三日时间——三日之内,臣妹必能找到柳书生,若未能做到,自愿辞去大理少卿之职,入皇陵为先帝守灵,此生不再涉足刑狱之事!”
“什么?三日?”
“这怎么可能!那案子拖了三十日都没头绪,她三日就能破?”
殿内立刻响起一片哗然,朝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连柳如眉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显然觉得萧烬鸿是在说大话。
萧烬瑶坐在御座上,手指轻轻叩击着御案,凤眸中闪过一丝探究。她与萧烬鸿一母同胞,深知这个妹妹自幼怯懦,别说立下这般军令状,平日里连跟朝臣争辩都不敢。可今日的萧烬鸿,眼神坚定,语气沉稳,周身的气场竟与往日判若两人。
她沉吟片刻,目光扫过殿内的朝臣,缓缓开口:“萧烬鸿,你可知军令状的分量?三日之后,若你找不到柳书生,不仅要辞去官职,入皇陵守灵,还要承担误导朝廷、轻慢刑狱的罪责,届时,朕也护不住你。”
“臣妹知晓。”萧烬鸿抬头,目光与萧烬瑶对视,毫无惧色,“臣妹愿以性命担保,三日之内,必破此案。”
“好!”萧烬瑶猛地一拍御案,声音洪亮,“朕就信你一次!即日起,大理寺所有衙役、文书,皆听你调遣,若有官员敢推诿懈怠,你可直接向朕禀报!”
“谢陛下!”萧烬鸿躬身谢恩,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柳如眉见女皇准了萧烬鸿的请求,心中不甘,上前一步道:“陛下,此事恐有不妥!萧烬鸿向来不懂断案,今日突然立下军令状,说不定是想趁机拖延时间,或是找替身冒充柳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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