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的风雪如刀,割得人脸生疼。林晚意裹紧了身上的貂裘,视线穿过漫天雪幕,落在远处被风雪模糊的山峦上。地图上标注的“地下河”入口,就在那片山峦的褶皱里。
“王妃,前面就是乱石滩了,马蹄子容易打滑,咱们步行吧?”墨竹勒住马缰,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他身后跟着的四个亲兵,都已冻得鼻尖通红,却依旧腰杆笔直,紧紧护在两侧。
林晚意点头,翻身下马时,靴底刚沾到积雪就陷了半寸。她踩着厚厚的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乱石滩走,目光在嶙峋的怪石间逡巡——按萧彻地图上的标记,地下河的入口应该藏在一块状如卧虎的巨石后。
果然,在乱石滩深处,那块丈高的“卧虎石”静静卧在雪中,石缝里结着冰棱。林晚意让人清理掉石后的积雪,一块布满青苔的石板露了出来,上面刻着与萧彻母亲旧物上相同的缠枝莲纹。
“就是这里。”她心头一紧,示意亲兵撬开石板。石板下是陡峭的石阶,深不见底,隐约能听到水流声。
“王妃,太危险了,让属下先下去探探?”墨竹忧心忡忡。
“不必,一起走。”林晚意从袖中取出火折子,点亮带来的油灯,“萧彻可能就在下面。”
石阶湿滑冰冷,每走一步都得格外小心。越往下走,水汽越重,岩壁上渗着水珠,滴落在石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走了约莫百十级台阶,眼前忽然开阔——一条暗河横在面前,水面泛着幽暗的光,一艘小船系在岸边的木桩上。
“船是新的,殿下肯定来过。”墨竹眼睛一亮。
林晚意却盯着船板上的血迹,指尖冰凉。那血迹还未干透,呈暗红色,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她登上小船,油灯的光扫过船舱,发现角落里丢着一枚熟悉的玉佩——那是她送给萧彻的生辰礼,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他受伤了。”林晚意的声音发颤,“快划船,顺着水流走。”
小船在暗河里缓缓前行,两侧的岩壁越来越窄,水流也渐渐湍急起来。不知划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一丝微光,伴随着隐约的说话声。林晚意示意众人熄灭油灯,悄悄将船划到岸边,借着岩壁的阴影藏起身。
微光来自不远处的山洞,洞口挂着厚厚的毡布,挡住了风雪,却挡不住里面传出的对话。
“……先帝的遗诏,确实在她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叹息,“当年她把遗诏藏在镇国公府的密室,本想等殿下长大再取出来,却没料到皇后早就动了杀心。”
“我母亲是被皇后毒死的?”萧彻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怒火,“那先帝呢?他难道不知道?”
“先帝……”老者顿了顿,声音变得艰涩,“先帝是默许的。他忌惮镇国公府的兵权,更怕遗诏公布后,朝野动荡。皇后许了他‘保萧氏血脉’的承诺,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林晚意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先帝默许?皇后毒杀?萧彻母亲的死,竟然藏着这样不堪的真相!
山洞里沉默了许久,久到林晚意以为里面的人不会再说话,才听到萧彻低沉的声音:“苏将军说的‘那个人’,是皇后?”
“是,也不是。”老者道,“皇后只是明面上的推手,真正想拿到遗诏的,是她背后的外戚势力——柳家。当年柳家靠着皇后的关系,在江南盘根错节,积攒了巨额财富,早就想染指皇权了。”
“黑风口的兵器,是给柳家准备的?”
“是。柳家在江南养了私兵,就等拿到遗诏,以‘清君侧’为名逼宫。苏将军被他们收买,才会私藏兵器……”
话音未落,山洞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尖利的女声:“老东西,说够了没有!”
林晚意心头一紧,只见一个穿着凤袍的身影闯了进去,身后跟着十几个佩刀的侍卫——竟是皇后柳氏!
“皇后?”萧彻的声音带着震惊。
柳氏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被铁链锁住的老者,最终落在萧彻身上:“七殿下,别来无恙。本宫本想让你多活几日,没想到你偏偏要往死路上撞。”
“遗诏在哪?”萧彻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侍卫按住。林晚意这才看清,他的右臂也被铁链锁着,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衣袖。
“在本宫手里。”柳氏从袖中取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在萧彻面前晃了晃,“先帝的遗诏,写的可不是让当今陛下继位,而是……让你母亲的儿子,也就是你,继承大统。”
萧彻猛地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遗诏的内容竟是这样。
“很惊讶?”柳氏笑得得意,“可惜啊,你母亲死得早,没人告诉你这个秘密。这些年本宫步步为营,就是为了等你发现真相,等你和陛下斗得两败俱伤,本宫好坐收渔翁之利!”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狠厉:“苏将军、五皇子,都是本宫的棋子。现在棋子用完了,该轮到你了。”她对侍卫道,“把他们两个都杀了,扔进暗河,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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