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的红绸挂了整整三日,从朱漆大门一直蔓延到后院的玉兰树下,连廊下的灯笼都换了簇新的红纱,风一吹,满府都是晃动的暖光。林晚意坐在窗前,看着丫鬟们将绣好的喜帕叠进锦盒,指尖划过帕子上并蒂莲的纹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那是她亲手绣的,针脚虽不算完美,却藏着满心的期待。
“少夫人,这是苏州送来的新茶,说是沈先生特意让人捎来的‘明前龙井’,给您压惊的。”周明端着茶盘走进来,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花,“老奴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见国公府这么热闹,夫人在天有灵,定会高兴的。”
林晚意接过茶盏,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口:“替我谢谢清辞先生。对了,陛下送来的那批嫁妆,都清点好了吗?”
“清点好了,清点好了。”周明笑得合不拢嘴,“光是锦缎就有八十匹,还有江南织造新贡的云锦,说是要给您做嫁衣的。最金贵的是那套赤金镶珠的头面,珠子颗颗圆润,怕是前朝的老物件了。”
正说着,萧彻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墨香。他刚从宫里回来,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是皇帝亲笔写的赐婚诏书,墨迹未干,透着皇家的威仪。
“在说什么这么高兴?”萧彻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那叠喜帕上,拿起一块,指尖拂过上面的并蒂莲,“绣得真好。”
“就你会哄人。”林晚意脸颊微红,接过他手里的诏书,展开一看,上面不仅写着册封她为后的旨意,还特意提了“特许镇国公府恢复旧制,享亲王俸禄”,眼眶忽然一热,“陛下他……”
“父皇说,这是欠镇国公府的。”萧彻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那里还留着绣帕时被针扎出的细小痕迹,“他还说,等我们大婚之后,就把当年柳家侵吞的家产,全还给镇国公府。”
林晚意摇摇头:“家产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和沈夫人的冤屈得以昭雪,这就够了。”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对了,秦管家说,柳家在天牢里的余党有些不安分,近日总在喊冤,说有重要的事要见你,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无非是想拖延时间。”萧彻不以为然,“柳老夫人已经定了死罪,其他党羽也证据确凿,翻不了天。”他将诏书收好,“不过既然他们想见,我明日去天牢看看,也好让他们死得明白。”
次日清晨,天牢的寒气比往日更重。萧彻穿过幽暗的甬道,停在柳老夫人的牢房外。昔日风光无限的柳老夫人,如今形容枯槁,头发像一团乱草,见了萧彻,浑浊的眼睛里忽然迸出一丝诡异的光。
“萧彻,你以为你赢了吗?”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你大婚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萧彻冷笑:“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嘴硬?”柳老夫人忽然狂笑起来,笑声在牢房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我柳家经营这么多年,岂会没有后手?那批藏在皇城根下的火药,根本不是我让人埋的,是……是先帝当年为防蛮族突袭埋下的!我早就换了火药的引信,只要有人在太庙点一把火,整座皇城都会炸上天!”
萧彻心头一震:“你胡说!先帝怎会做出这等事?”
“胡说?”柳老夫人笑得更疯了,“你去太庙的地砖下看看,那里有个暗格,藏着火药的分布图和引信的机关!我儿当年参与过此事,他留下的手札就在……就在柳府的密室里!你找不到的,永远找不到的!”
就在这时,秦管家匆匆跑进来,脸色煞白:“殿下!不好了!柳府的密室被人炸开了,里面的东西全被抢走了!”
萧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柳老夫人在这个时候提起密室,显然是早有预谋,有人在外面配合她!
“是谁干的?”
“还不清楚。”秦管家急得满头大汗,“看守柳府的侍卫说,昨夜有一群黑衣人闯了进去,身手极好,像是……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临走前还放了把火,把柳府烧了大半。”
柳老夫人笑得更得意了:“是我的人!是我柳家最后的影卫!他们会带着手札去找蛮族,告诉他们先帝当年的‘约定’,到时候蛮族大军压境,你的江山,迟早是别人的!”
萧彻没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转身对秦管家道:“立刻封锁城门,全城搜捕黑衣人!另外,派人去太庙,仔细搜查地砖下的暗格,务必找到火药分布图!”
“是!”秦管家领命而去。
离开天牢时,萧彻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不相信先帝会埋火药炸皇城,柳老夫人的话里定有诈,但柳府密室被劫是事实,那些黑衣人若真把所谓的“手札”送到蛮族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北境本就不太平,若是蛮族以此为借口南下,刚稳定的江山又会陷入战火。
回到镇国公府,林晚意见他神色凝重,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萧彻将柳老夫人的话和盘托出,林晚意听得心惊肉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推迟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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