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杂役院落一角,秦望借着漏过窗棂的惨淡月光,再次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株用破布包裹的灵草。
淡蓝色的叶片在微光下泛着冰晶般的色泽,将他一小方简陋的床铺都映照得朦胧起来。
仅仅是靠近,那股沁人心脾的异香便钻入鼻尖,让他因白日劳作而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指尖轻轻触碰冰凉的叶片,体内那缕日渐活泼的水元之力,似乎都随之雀跃了一下。
“宝贝!真是宝贝!”秦望心中默念,心中充斥着兴奋的情绪。
这株意外得来的灵草,是他改变命运的希望之火。但如何将这希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力量,却是个难题。
外门小比的消息已经传开,就在三个月后。那是杂役鱼跃龙门的唯一机会,也是他摆脱眼下这种猪狗不如生活的关键一步。
他需要资源,大量的资源。
购买能加速修炼的“聚气丹”,需要灵石。
购置一件能防身的“凡兵”,需要灵石。
甚至想多吃几顿饱饭,让身体有足够能量去冲击瓶颈,也需要灵石。
而他,一个最底层的杂役,每月那点微薄的例钱,连一枚最劣质的聚气丹都买不起。
怀里这株灵草绝对价值不菲,但他敢拿出来吗?一个杂役拥有这等灵草,无异于三岁孩童抱着金砖招摇过市,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上交宗门?或许能换来一些贡献点,但且不说如何解释来源,兑换比例也绝非公允,层层盘剥下来,到他手里还能剩下多少?
焦虑如同藤蔓,缠绕着他的心。必须另辟蹊径。
一个地方的名字,如同鬼魅般浮现在他脑海,那就是悬赏阁。
关于悬赏阁的种种传闻,是他在无数个疲惫的夜晚,听同屋那些年迈麻木的老杂役们,用带着恐惧和隐秘向往的语气闲聊时得知的。
“……悬赏阁那地方,嘿,可不是善地。”
记忆中,一个牙齿漏风的老杂役蜷在角落,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
“老王头,记得吧?前年接了张长老发布的一个‘试药’任务,说是试试新炼的‘延寿丹’。结果呢?回来没三天,头发掉光,满脸褶子,驼着背,见风就咳嗽,活脱脱老了三十岁!没熬过那个冬天就没了……”
“……还有那个李丫头,多水灵的一个姑娘,心比天高,想着一步登天,接了某位真传的‘贴身护法’任务。去了不到一个月,回来时人都脱了相,修为尽废,眼神空洞得吓人,没多久就自己跳了崖……啧啧,怕是被人当了练功的‘炉鼎’,采补得干干净净……”
“……最邪乎的是那个负责清理‘伏魔塔’外围的任务,总招杂役。去的人回来,十个有八个会病上一场,说是阴气入体。有人半夜听见他们屋里传来莫名其妙的哭声,还有人说看见模糊的黑影站在他们床头……邪门得很!”
这些零碎、惊悚的怪谈,曾经让年少的秦望听得毛骨悚然,对悬赏阁敬而远之。
那里是宗门光明表象下的阴影角落,是某些高阶修士处理见不得光事情的地方,奖励或许诱人,但代价往往超乎想象,轻则伤残,重则殒命,甚至可能遭遇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去那里,无异于刀头舔血。
秦望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灵草,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了几分。
恐惧是真实的,但现实的压迫感更令人窒息。李铁柱那伙人像附骨之蛆,日常的劳作榨干着他的精力,微薄的资源断绝着他的仙路。
继续这样下去,他永远只能是那个任人欺辱、在泥泞中挣扎的杂役秦望。
“外门小比……必须参加!”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与其在绝望中慢慢腐朽,不如搏一线生机!悬赏阁再危险,至少还有明确的任务和奖励。只要谨慎选择,凭借自己逐渐增强的体质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气”,未必不能成功。
他想起了山涧边的野果,想起了黑风崖下的逃生和那株月华草。每一次,都是在看似绝境中,出现了一丝转机。这一次,或许也不例外?
决心已定,便再无犹豫。
第二天,秦望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领取日常杂役任务。他仔细地将月华草重新藏好,换上最破旧但干净的一身灰衣,深吸一口气,朝着外门区域那个传闻中的方向走去。
悬赏阁并不难找,但它所在的位置本身就透着一股阴森。
它不在热闹的广场周围,而是孤零零地矗立在一处偏僻的山坳里,背靠着浓密的阴暗树林,建筑风格也比其他殿宇更加粗犷、古旧,黑色的岩石墙体上爬满了深色的苔藓,仿佛常年不见阳光。
越是靠近,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寒冷了几分。偶尔有修士进出,也大多是行色匆匆,面容隐在兜帽或阴影里,不愿与人交流。
来这里的人,似乎都遵循着某种无声的规则——少看,少问,少惹麻烦。
秦望压下心中的悸动,迈步走了进去。
殿内光线十分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灯散发着惨绿或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中央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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