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如同疲惫的钢铁巨兽，嘶鸣着停靠在通往地下城的执判官宿舍一层仓库不远处的站台。
随着电梯的下移，空气瞬间变得混浊，弥漫着机油、劣质能量饮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地下世界的躁动气息。
季寻墨、于小伍、秦茵三人押着那三个依旧散发着浓郁“风味”的壮汉走下列车。通往地下城核心区的电梯门口，站着两个面色冷漠、眼神警惕的守卫，手臂上纹着扭曲的图案。
“未成年人禁止主动进入。”一个守卫机械地重复着规定，目光扫过季寻墨三人年轻的脸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驱赶意味。
季寻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再次亮出了那个粉白渐变的特级通讯器，手指随意地晃了晃，让上面执判官的微缩徽记和能量指示灯清晰地映入守卫眼中。
他甚至懒得解释。
守卫的脸色瞬间微变，对视一眼，沉默地让开了道路。在地下城，有些规矩...是可以被更大的权势打破的。
于小伍和秦茵都是第一次真正踏入这片传说中的法外之地，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电梯外飞速掠过的、光怪陆离的景象。
刚踏入地下城喧闹的主街道，一阵隐约的、不同于寻常斗殴的打斗声和能量波动就从远处传来。
于小伍下意识就想凑过去看热闹：“那边好像有...”
“别管闲事。”季寻墨立刻低声制止，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个方向，“在这里，看热闹付出的代价可能是身体的任何一部分。”
他在周边贫民区摸爬滚打的那几年，远比于小伍和秦茵更懂得这片灰色地带的生存法则。那里的每一次骚动，都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或灭口。
他目标明确，根据从壮汉那里逼问出的信息，径直带着两人走向那条街上最显眼的建筑——“声波KTV”。
推开那扇沉重的隔音门，震耳的音乐声浪混合着各种酒精和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迷离闪烁的灯光下，形形色色的人影晃动。
被押着的三个壮汉一看到吧台边那个穿着亮片吊带、笑吟吟看着他们的黎月辉，顿时如同见了血的鲨鱼，激动地挣扎起来，破口大骂：“黎月辉！你个臭婊子！敢耍我们！等老子出去...”
黎月辉仿佛没听到那些污言秽语，笑容反而更加明媚动人。她拍了拍手，立刻有几个穿着黑色制服、面色冷硬的保安无声无息地出现，动作利落地将那三个还在叫骂的壮汉嘴堵上，迅速拖向了后台，像是处理几袋垃圾。
然后，她才将目光投向季寻墨三人，笑容热情得无可挑剔：“哟，看看这是谁来了？这不是我们的小英雄吗？还带着朋友？真是稀客呀。”
她的目光在季寻墨脸上停留了片刻，意有所指：“我们...应该不算第一次‘合作’了吧？虽然上次见面时，你还是个只会用石头来做些小玩意儿的小豆丁。”
季寻墨的心猛地一沉。黎月辉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个匿名消息果然是她发的。
而且，她竟然真的记得很多年前，那个在灰色产业链最底层挣扎求生的、微不足道的自己。那些过往，是他拼命想掩盖、连江墨白和基地档案部都未必能查到的脏污过去。
一旦这些被捅出去...他会面临无数的审查、猜疑，甚至可能失去现在的一切。江墨白会怎么看他？
黎月辉欣赏着季寻墨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惶，如同抓住了猎物的弱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怎么样？有兴趣聊聊吗？关于...你感兴趣的那些‘小问题’。”
季寻墨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
他不是信任黎月辉，而是别无选择。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女人拿捏住了软肋。
他转头对于小伍和秦茵低声道：“你们在外面等我。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进来。”他将那个粉白色的特级通讯器塞进秦茵手里，语气异常严肃，“拿好。如果有任何不对劲，或者超过半小时我没出来，立刻按下去！别犹豫！”
秦茵担忧地抓住他的胳膊：“那你呢？里面太危险了！”
季寻墨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指了指黎月辉：“她能查到我的通讯号，能知道我的过去，就肯定能查到我的监护人是谁。她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放心吧。”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耳语：“反倒是你们，一定要小心。这里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同伴担忧的眼神，转身跟着笑靥如花的黎月辉，走向了KTV深处那个更加隐秘、隔音更好的包厢。
厚重的包厢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
于小伍和秦茵握着那枚冰冷的“死神召唤器”，站在光怪陆离的走廊里，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
与此同时，街道另一端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虞烬发现自己所有的撩拨和试探都像是撞上了一堵冰冷的、光滑的、毫无缝隙的合金墙。沈倩的反应永远只有精准的格挡和回避，眼神里的困惑多过愤怒，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个特别粘人且无法沟通的程序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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