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曹操之间那点心照不宣的军械贸易,如同乱世中一段微妙的小插曲,并未改变吕布整体的战略布局。他的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南方的洛阳废墟与东南的酸枣联军残局。然而,来自并州后方的警讯,却比预期中来得更快,也更直接。
这一日,来自太原郡的加急军报打破了河内大营的相对平静。
“报——!黑山贼渠帅张燕,亲率主力数万,裹挟流民,号称十万,出太行山,寇犯上党、太原南部!已连破数县,兵锋直指晋阳!刺史府告急!”
消息传来,帐内诸将皆是一惊,随即怒形于色。
“张燕贼子!安敢如此!”魏续勃然大怒,“趁我军主力南下,竟敢抄我后路!”
“主公!末将请令,即刻回师,剿灭此獠!”郝萌、曹性等并州籍将领更是急不可耐,家乡遭袭,岂能坐视?
吕布面色阴沉如水。他深知黑山贼的底细。这支以张燕为首的庞大武装,盘踞太行山脉多年,成分复杂,多为活不下去的流民、黄巾余孽以及地方豪强武装,时降时叛,劫掠四方,是冀州、并州一带巨大的顽疾。其战斗力虽不如正规军,但人数众多,熟悉山地地形,来去如风,极难根除。
此前并州内乱,吕布忙于整合,无暇他顾,对黑山贼多以防御和有限清剿为主。没想到,自己刚率主力南下河内,这张燕就敏锐地抓住了机会,倾巢而出,企图趁虚而入,劫掠并州腹地!
“好个张燕,倒是会挑时候。”吕布冷笑一声,眼中杀机毕露。并州是他的根基,绝不容有失。晋阳若有失,他在河内的大军将成无根之萍。
“高顺!”吕布厉声道。
“末将在!”高顺踏前一步。
“河内防务,交由你全权负责!依既定方略,紧守营垒,多设疑兵,做出我军主力仍在的假象,严防董卓军与酸枣方向异动!可能办到?”
“末将领命!必保河内万无一失!”高顺的回答斩钉截铁,毫无犹豫。他的陷阵营最擅防守,足以独当一面。
“张辽!”
“末将在!”
“点齐所有狼骑,并魏续、郝萌、曹性所部轻骑,即刻随我轻装北上,驰援晋阳!”
“诺!”张辽眼中精光一闪,狼骑,终于要再次展现其恐怖的机动与打击力了。
“其余步卒,由……”吕布目光扫过诸将。
“末将愿率本部步卒,随后跟进,清剿残敌,巩固地方!”一位新近提拔、以稳健着称的将领出列请命。
“好!便由你负责后续步军,稳扎稳打,收复失地,安抚百姓!”
军令如山,并州军这台高效的战争机器再次爆发出惊人的能量。留守的高顺部迅速接管防务,营寨旗帜不减反增,巡逻队次更加频繁, deliberately 制造出大军云集的假象。
而吕布亲率以八千狼骑为核心的近万轻骑兵,抛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只携带数日干粮和充足箭矢,如同离弦之箭,冲出河内大营,一路向北,直扑太行山径!
马蹄声如雷鸣,践踏着初春的原野。这支完全由骑兵组成的精锐军团,将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他们昼夜兼程,遇城不入,遇寨不停,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太行山险峻的孔道。
并州狼骑,本就多选自边地善骑射的健儿,加之吕布不惜血本的装备和严苛训练,此刻展现出了远超这个时代普通骑兵的长途奔袭能力。士卒们以皮囊就着冷水吞咽炒熟的粟米,困极了便在马背上轮流小憩,一切只为抢时间!
数日后,大军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上党郡境内。此时,黑山贼的前锋正在围攻一座坞堡,烧杀抢掠,混乱不堪。
“狼骑!冲锋!”吕布甚至没有做任何休整,方天画戟直指乱哄哄的贼群!
“杀——!”积蓄了无数怒火的并州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毫无防备的黑山贼!
战斗毫无悬念。
正在纵情劫掠的黑山贼,根本没想到并州军主力会如此迅速地出现在身后!他们缺乏阵列,装备简陋,在并州狼骑恐怖的集团冲锋面前,如同朽木般被轻易撕裂、粉碎!
狼骑战士们挥舞着锋利的环首刀,马槊如同死神的镰枪,肆意收割着生命。箭雨泼洒,精准地钉入贼酋的头颅。黑山贼瞬间崩溃,哭爹喊娘,四散奔逃,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吕布甚至没有亲自参与这场一边倒的屠杀,他勒马立于一处高坡,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同时派出斥候,急速探查张燕主力的确切位置。
“报!张燕主力正围攻涅县,欲劫掠县库粮草!”
“好!直奔涅县!”吕布马鞭一挥,大军毫不停留,掠过已成尸山血海的战场,继续向下一个目标狂飙突进。
涅县城外,黑山贼主力正蚂蚁般围着城墙攻打,号角呜咽,喊杀震天。张燕骑着高头大马,正在后方督战,意气风发,仿佛并州财富已唾手可得。
突然,大地开始微微震颤,远处天际线,一道黑色的潮线伴随着闷雷般的蹄声,急速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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