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心满意足的王掌柜，小芳望着店铺内依旧熙熙攘攘的人流，嘴角露出了笑容。
半个月的时间，匆匆流过。
【王氏汇兑商行】的生意火到了爆炸的程度。
每天天不亮，店铺门口的长龙就已经排了起来，蜿蜒曲折，几乎能排到码头栈桥上去，伙计们从清晨忙到黄昏，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如此火爆的场面，自然引来了码头其他商铺的眼红和模仿，短短几天，济州港就冒出了七八家打着“优惠兑新钱”旗号的汇兑行。
但小芳早已抢占了先机，她的名声和口碑比旁人早了整整半个月，再加上那一套优惠兑换加精品捆绑销售的组合拳打得又准又狠，深入人心。
那些后来者要么补贴力度不如她，要么没有她那些精巧的礼盒和紧俏货品，终究难以撼动她码头汇兑第一块招牌的地位。
【王氏汇兑商行】依旧稳稳占据着第一梯队。
银子流水般涌来，短短半个月时间，商行的账面收入便高达一万五千两白银，这个数字着实惊人。
要知道一次大型船队的海贸利润，也未必能有如此之高。
当然，这只是收入，并非纯利，兑换的补贴，礼盒的包装成本，酒水日用品的进货成本都不小的开销。
但即便如此，扣除所有成本后，净利润依然是一个让普通商人瞠目结舌的天文数字。
这天晚上，打烊之后，小芳正在柜台后就着油灯仔细核算着账本，就在这时，店外传来了弟弟王长水熟悉的声音。
“阿姐，阿姐，你看谁来了。”
小芳闻声抬头，只见爹王永书，娘余翠花和弟弟王长水正站在店门口，王长水兴奋地说：“阿姐，今日爹休沐，我们一起来看看你。”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小芳心头，这种温暖是她过去二十年在乡村老宅里从未感受过的，她连忙放下账本迎了上去：“爹，娘，长水，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王永书背着手打量着这间生意兴隆的店铺，他看到后堂里伙计们正手脚麻利地打包着明天要交付的礼盒，一箱箱崭新锃亮的银元堆放得整整齐齐，眼中流露出赞赏欣慰，不住点头。
明明是温情时刻，总有人要煞风景。
余翠花一进后堂，眼睛就直勾勾地盯上了那些装满银元的箱子，呼吸顿时急促了，指着银箱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哎呦喂，好啊，好啊，我说你怎么半个月都不着家呢，原来是把钱都藏在这儿了，这么多银子，你这死丫头，是想独吞啊...”
巴拉巴拉的，无非是些白眼狼、不孝顺、藏着掖着的陈词滥调。
小芳早已习惯了，懒得解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继续整理账本。王永书眉头紧皱，呵斥了一句，余翠花这才悻悻地收了声，但眼睛还是不住地往银箱上瞟，嘴里嘟囔着。
一个时辰后店铺收拾妥当，所有的银元都锁进了钱柜，小芳给辛苦一天的伙计们每人发了一份丰厚赏钱，伙计们千恩万谢地散了。
小芳心情很好，“爹，娘，码头新开了家‘海宴楼’，请了西洋人的厨子，做什么西餐，味道很特别，咱们今天不去家里吃了，我请客，去尝尝鲜！”
余翠花一听又要下馆子，还是没听过的西洋馆子，立刻又心疼起钱来，张嘴又想比比赖赖：“哎呦，那得花多少...”
“娘！”
“偶尔一次而已，我挣钱不就是给家里花的嘛！”
到了装潢奇特的海宴楼，跑堂的递上来一份写着曲里拐弯文字的菜单，小芳显然是常客了，熟练地点了几样招牌菜。
菜上桌后，王永书一家子看得目瞪口呆。
桌上摆着的，全是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一种加入了蜂蜜和橄榄油口感扎实略带酸味的发酵面包，一种乳黄色，口感滑腻的蛋黄酱，烤得外皮焦脆，油脂滋滋作响的整只小乳猪，一大盘香气扑鼻的烤鹿腿，还有用苹果和梨等水果和面团一起烤制，甜香四溢的水果派。
喝的是一种琥珀色的葡萄酒。
明明是王永书在济州岛生活最久，但也从未接触过这等西洋饮食，微微咂舌，低声问：“这一桌...得花不少钱吧？”
小芳笑了笑：“还好，也就五个银币。偶尔吃一次，不算奢侈。”
“五个银币？！”
余翠花虽然不懂西餐，但五个银币就是五两银子她可是懂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差点又尖叫起来。
小芳眼疾手快，用刀叉切下一块烤得酥脆的乳猪皮，放到余翠花的盘子里，堵她的嘴。
余翠花看着盘子里油光光的肉皮，又看看手里沉甸甸，用不惯的刀叉，一脸懵逼：“这啥玩意儿？咋吃啊？用这铁签子叉着吃？”
好家伙这一顿饭，王永书一家吃得小心翼翼，刀叉碰撞叮当响，胆战心惊啊。
尤其是余翠花躺到床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念道发牢骚，什么败家、瞎讲究、不会过日子，王永书被吵得心烦，懒得理她，翻个身自顾自睡了。
时光飞逝，又过半个月。
为期一个月的补贴兑换活动结束了。
此时，济州港码头上类似的汇兑行已经开了十几家，竞争愈发激烈，兑换业务被大大摊薄。
但小芳早已完成了最初的资本和口碑积累成功转型，她如今主打特色礼盒和精致酒水，借着前期建立的信誉和稳定的客源，生意依然红火，利润可观。
她听说靖武都督府在高丽这边直接管辖着包括济州、釜山等在内的四个重要港口和地区，因此打算每个地方都开设分号，将王氏商行招牌推向更广阔的天地。
这天下午，小芳在后堂静室里核对近期账目。
窗外阳光正好，店铺前厅传来的隐约人声，让她感到充实安心。
就在这时，前厅传来一阵略显不同的动静。
伙计声音格外小心恭敬，小芳心中一动，放下账本走了出去。
只见前厅那排陈列着精品礼盒的货架前，正站着一对气质非凡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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