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进永定门时,林羽正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水晶。这块被三块镇灵石封印的奇石,此刻安静得像块普通的暖玉,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从苏州带回的影阁黑衣人,在押解途中咬舌自尽了,只留下半枚刻着“影”字的铜符,线索就此中断。
“林先生,前面就是驿馆了。”车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林羽掀帘望去,京城的秋意比苏州更浓,街边的银杏叶落了一地金黄,往来官员的马蹄声踏碎了满地碎金,倒比江南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刚在驿馆安顿好,吏部侍郎刘成的帖子就送到了。帖子上写着“久仰大名,特设薄宴于聚贤楼,望赏光”,墨迹里透着一股刻意的殷勤。林羽将帖子捏在手里转了两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刘侍郎倒是心急,刚折了影阁的人,就敢主动露面。
“林老弟,这分明是鸿门宴,去不得!”赵虎将佩刀往桌上一拍,刀鞘撞得桌面发颤,“我让人查了,这聚贤楼背靠东厂,刘成跟掌印太监王振走得近,说不定早就设好了圈套。”
林羽却将帖子铺平,用指尖点着“聚贤楼”三个字:“他越想让我去,我越要去。正好看看,这位刘侍郎到底想玩什么把戏。”他看向赵虎,“你让人去聚贤楼周围查探,看看有没有埋伏,尤其是东厂的人。”
赵虎虽不放心,还是依言去了。苏瑶托人送来的密信就放在桌上,信里说苏州商社一切安好,只是最近总有陌生面孔在周围徘徊,像是在打探消息。林羽揉了揉眉心,看来刘成是想两头下手,既在京城牵制他,又在苏州搅乱他的根基。
傍晚时分,林羽换上一身锦袍,带着两个镖师前往聚贤楼。楼前果然停着几辆东厂的马车,车夫们腰间都挂着绣春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往来行人。林羽刚走到门口,就见刘成带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迎了出来,那中年人穿着蟒纹袍,手指上戴着个硕大的玉扳指,正是东厂掌印太监王振。
“林总管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刘成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殷勤地引荐,“这位是王公公,可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
王振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眼神像鹰隼似的在林羽身上扫了一圈:“早就听闻林总管是江南商界的奇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他的声音尖细,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林羽不动声色地回礼:“公公谬赞,在下只是个寻常商人,不敢当‘奇才’二字。”
三人上了二楼雅间,桌上已摆满了珍馐,翡翠烧卖、燕窝羹、烤全羊……光是那壶陈年的女儿红,就够寻常百姓吃半年的。刘成亲自给林羽倒酒,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水晶的下落,王振则在一旁敲边鼓,时而说些东厂的威势,时而又提起江南的商税,威胁利诱,软硬兼施。
林羽只装作听不懂,顾左右而言他,要么聊商社的生意,要么谈江南的风光,气得刘成暗地里攥紧了拳头,王振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酒过三巡,王振突然放下酒杯,玉扳指在桌上轻轻敲击:“林总管,咱家也不绕弯子了。那水晶,陛下很感兴趣,你若识相,就乖乖交出来,好处少不了你的;若是不交……”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东厂的诏狱,还没见过江南来的商人呢。”
终于图穷匕见了。林羽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说:“公公说笑了,什么水晶?在下从未见过。倒是刘大人,前几日派人在苏州敲诈勒索,还勾结影阁和毒影盟的人抢夺财物,这事不知公公知不知道?”
刘成脸色骤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公公一查便知。”林羽从怀里掏出那半枚影阁铜符,放在桌上,“这是从刘大人雇的杀手身上搜出来的,上面的印记,想必公公很熟悉吧?”
王振拿起铜符,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影阁虽是江湖组织,却常替朝中官员办事,东厂早就想除掉这个眼中钉,只是一直没抓到把柄。林羽这话,无疑是递给他一把刀。
“刘侍郎,这回事你怎么说?”王振的声音冷了下来。
刘成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辩解:“公公明鉴,我……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影阁的人,是林羽栽赃陷害!”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猛地踹开,赵虎带着几个镖师冲了进来,手里还押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正是苏州府的税吏张大人。“林老弟,这小子招了,说刘成让他敲诈商社,还说要把您引到聚贤楼,让东厂的人拿下!”
人证物证俱在,刘成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王振看了看刘成,又看了看林羽,突然笑了:“林总管果然精明,倒是咱家看走了眼。”他对身后的番子说,“把刘成带下去,交给刑部查办,顺便查查他跟影阁的关系。”
番子们立刻上前拖走刘成,刘成的哭喊声渐行渐远。雅间里只剩下林羽和王振,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林总管就不怕咱家连你一起拿下?”王振把玩着玉扳指,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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