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年 8 月的武汉,某高校对外招待所的房间里,空调嗡嗡地吐着冷气,却压不住空气里的腥甜 —— 加拿大外教帕尔拉格霍斯倒在地板上,胸口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血浸透了米白色的衬衫,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暗沉的花。
十四天后,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孩走进武汉市公安局,声音发颤却咬得很实:“人是我杀的,放了我妈。”
女孩叫陈瑶,合肥人。她口中的 “妈”,是只比她大十岁的继母李若珍。几小时前,李若珍还在拘留室里咬着牙认罪:“是我干的,跟孩子没关系。” 此刻母女俩在走廊里撞见,李若珍疯了似的扑过来:“你来干什么!我已经认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 陈瑶的眼泪砸在地板上,“不是我的罪,我不认;是我的,谁也替不了。”
故事得从 1997 年的一堂公开课说起。
那天阳光透过阶梯教室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加拿大外教帕尔站在讲台上,讲着现代诗歌翻译,目光扫到后排时,顿了一下 —— 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正趴在桌上打盹,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这位同学,请用英文介绍一下自己。” 帕尔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桌面。
女生猛地抬头,眼神还有些懵,却立刻站起身,流利的英文脱口而出:“Hello, Im Chen Yao. From Hefei. Pursuing a masters in mathematics.” 说完还俏皮地耸了耸肩,露出两颗小虎牙。
帕尔笑了。他记住了这个叫陈瑶的中国女孩 —— 聪明,漂亮,带着点未经世事的莽撞。课后他叫住她:“我宿舍有翻译的诗歌,想请你帮忙看看?”
陈瑶没多想。她的英语口语不算流利,正想找机会练习。三天后,她抱着笔记本敲开了帕尔的宿舍门。房间里堆满了诗集,墙上贴着他和前妻的合照 —— 照片上的女人金发碧眼,笑起来像好莱坞明星。
“她出轨了。” 帕尔递给她一杯咖啡,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离婚后我来中国,想换个环境。”
陈瑶没谈过恋爱,只能笨拙地安慰:“人要往前看。”
那天他们聊了整整一天,从海子聊到鲍勃?迪伦,从合肥的老巷子聊到多伦多的雪。帕尔觉得,这个中国女孩像一道光,照进了他离婚后的灰暗日子。
麻烦是从黄山之行开始的。
帕尔邀请陈瑶周末爬黄山,陈瑶觉得孤男寡女不合适,拉上了闺蜜陆敏。一路上,帕尔对陈瑶的照顾无微不至 —— 帮她背包,给她递水,在陡峭的石阶旁伸手护着她。
“瑶瑶,” 陆敏偷偷拽她的袖子,“这外教看你的眼神不对啊,像看女朋友。”
陈瑶脸一红,嗔怪道:“别瞎说,他就是热情。” 这话没避开帕尔,他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被笑容掩盖。
帕尔是认真的。他开始频繁找陈瑶,送她诗集,约她看电影。学校里渐渐有了风言风语,连研究生部主任都找陈瑶谈话:“小陈,注意影响,师生恋传出去不好听。”
陈瑶正烦着,计算机系的王志文突然捧着一大束玫瑰出现在她宿舍楼下。王志文是系里的风云人物,高个子,浓眉大眼,手里攥着好几项专利,是无数女生的暗恋对象。
“陈瑶,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紧张,却很真诚。
陈瑶的心 “怦怦” 跳。她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个优秀的男生,只是没敢多想。她用力点头,眼里的光比帕尔宿舍的台灯还亮。
两人确定关系后,出双入对,成了校园里的一道风景。帕尔看在眼里,心里像被猫抓似的 —— 他找到王志文,递过去一张名片:“美国软件公司,我可以帮你安排工作,年薪六位数。”
王志文愣住了。
“条件是,” 帕尔盯着他的眼睛,“离开陈瑶。”
沉默了半晌,王志文低声问:“能给我点时间考虑吗?”
陈瑶对此一无所知。
她满心欢喜地规划着未来 —— 毕业后和王志文一起去武汉工作,攒钱买房,结婚生子。1998 年 7 月,她拿着武汉某单位的录用通知,催王志文:“你快收拾东西,咱们一起走。”
“你先去,” 王志文眼神躲闪,“学校还有点事,处理完就过去。”
陈瑶信了。她独自坐上前往武汉的火车,却在第二天接到朋友的电话:“王志文昨天飞美国了,说是帕尔帮他安排的。”
电话那头,陈瑶的哭声像被揉碎的玻璃,扎得人耳朵疼。
李若珍连夜坐火车赶到武汉,看着女儿红肿的眼睛,心疼得直掉泪。这个只比陈瑶大十岁的继母,自陈瑶父亲去世后,就打定主意要护她一辈子。“瑶瑶,咱不稀罕他,妈养你。”
可陈瑶心里的东西,碎了。她开始对帕尔态度冷淡,却没想到,帕尔竟把主意打到了李若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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