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组成的手停在半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林夏盯着那只手,突然发现所谓的“金属链条”不过是生锈的铁丝,冰花也在晨光里慢慢融化,变成带着铁锈味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是幻觉?”苏菲放下摄像机,镜头里的画面突然清晰——老槐树的树洞空空如也,后巷的薄冰早已化成水洼,倒映着灰蒙蒙的天。
陈默搓了搓掌心,那道黑色印记还在,却不疼了,摸上去像块普通的淤青。“不是幻觉。”他指着水洼里的倒影,“你看树洞里的反光。”
倒影里,树洞深处堆着些东西,像是被人刻意藏着。林夏爬进树洞,里面比想象中宽敞,积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果然放着个铁皮工具箱,锁扣上还挂着科华的钥匙串——上面有个小小的齿轮挂坠,是他常摆弄的那个。
工具箱是打开的,里面的螺丝刀、扳手都在,唯独少了那把最小号的梅花起子——科华修表时最常用的那把,他总说“这把能拧开最紧的螺丝,也能撬开最硬的心结”。
“他肯定回来过。”林夏摸着工具箱内壁,上面有新鲜的划痕,像是匆忙中撞到的,“而且走得很急。”
老周在树洞里摸索,手指突然碰到个硬东西,掏出来一看,是科华的笔记本,封面印着齿轮图案,里面记满了机械图纸和计算公式,最后一页却画着个奇怪的草图——是修表铺的平面图,用红笔圈出了落地钟的位置,旁边写着“三点十五分,温差异常”。
“温差?”小张突然想起什么,调出修表铺的监控录像——昨晚三点十五分,店里的温度计显示温度骤降了十五度,监控画面里闪过一道白光,正是落地钟的方向,“科华当时就在落地钟旁边!”
陈默走到落地钟前,钟摆已经摔碎了,他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钟体底部,发出空洞的回响。“这里面是空的。”他找来撬棍,小心翼翼地撬开底座,里面果然藏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个黑色的U盘,还有半块被冻得硬邦邦的槐花糕。
“是昨天小姑娘送来的!”林夏认出糕点的形状,“科华没吃,藏在这里了。”
U盘插进电脑,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点开后,画面晃动得厉害,能看到科华的脸,他的金丝眼镜歪在一边,额头上全是汗,背景里传来密集的“咔哒”声,像是有人在快速转动扳手。
“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视频,说明我没回来。”科华的声音很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昨晚三点十五分,落地钟下面的管道在冒冷气,我拆开看了,里面有根金属管,管壁上的符号和我爸失踪前研究的‘低温传导装置’一模一样。”
他举起手里的梅花起子,起子上沾着银白色的粉末:“这是液态氮残留,温度低到能瞬间冻结金属,那些所谓的‘齿轮链条’,其实是被低温冻住的水管水垢,看起来像金属而已。”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科华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镜头对着天花板,能听到他的喊声:“它们在往老槐树的方向扩散!管道连接着巷尾的旧冷库,那里以前是智械公司的废弃实验室……”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帧是科华的手,正往暗格里塞什么东西,手指上沾着的槐花糕碎屑,清晰可见。
“旧冷库?”老周突然拍大腿,“我知道那地方!十年前着过一场大火,后来就封了,据说里面的管道和整个巷子的地下水网连在一起。”
螺螺突然对着巷尾跑,跑到冷库门口时停下,对着锈迹斑斑的铁门狂吠。铁门的锁已经被撬开,门缝里渗出淡淡的白气,和修表铺里的寒气一模一样。
林夏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氨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闪烁着红光,照亮满地的冰碴。地上有串清晰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冷库深处,脚印旁散落着几颗槐花糕碎屑,和暗格里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他来过这里。”陈默捡起碎屑,碎屑已经半融化了,带着点甜味,“而且走得很从容,不像被胁迫。”
冷库深处传来“滋啦”的声响,像是金属在摩擦。他们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墙角的管道正在往外冒白气,管道上焊着块铭牌,上面刻着智械公司的LOGO,还有一行小字:“低温实验区,危险等级:S”。
科华的梅花起子就插在管道的阀门上,起子的手柄在晃动,显然有人刚拧过。阀门下方的地面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冷库的通风口,箭头旁边,用指甲刻着个极小的“等”字。
通风口的栅栏已经被撬开,里面黑黢黢的,能听到风穿过管道的“呜呜”声,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螺螺对着通风口叫了两声,突然跳进通风管道,尾巴尖消失在黑暗中。
林夏看着那个“等”字,突然想起科华笔记本里的话:“最紧的螺丝,往往藏着最松的扣。”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古董怀表,表针不知何时又开始走动,走得很稳,像在给他们引路。
冷库的应急灯突然闪烁了两下,灭了。黑暗中,只有通风口的方向,传来螺螺细微的呜咽声,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像是齿轮转动的“咔哒”声。
而那块焊在管道上的铭牌,在最后一丝红光里,反射出冰冷的光,LOGO旁边的“S”级危险标识,像只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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