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神识如刀,刺穿混沌黑雾,直探对方识海——那里,一团被黑茧包裹的残魂正在蠕动,虽只剩拇指大小,却还残留着夜无痕的道韵。
原来你还在。林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带你回家。
黑茧突然剧烈震动,夜无痕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底的黑雾翻涌得更凶,仿佛有什么在拼命压制那团残魂。
你...不该...夜无痕的声音又变成了双音,不该...
林渊的右手剑抵住夜无痕咽喉,要么让他醒过来,要么我现在就斩了你——不管你是本体还是傀儡。
裂隙外突然传来紫云的惊呼:小心!裂隙在收缩!
林渊抬头,只见原本扩大的裂口正在快速闭合,黑潮的轰鸣变成了尖啸。
夜无痕趁机挣脱束缚,向后跃出十丈,青锋剑直指林渊,这次他的剑上,缠着的因果线变成了暗红色,像浸过血的蛛丝。
看来得加快进度了。夜无痕的嘴角渗出黑血,林兄,接招吧——这招,叫因果倒转
话音未落,林渊感觉自己的命运线突然被人狠狠一拽,眼前闪过无数画面:苏清璃倒在他怀里断气,九霄盟被魔修屠尽,九狱塔在识海崩裂...这些画面真实得让他几乎要窒息,可他知道,这是幻觉。
他咬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挥剑斩向那些因果线。
剑刃接触线的瞬间,传来骨裂般的痛——这次的因果之力,比之前强了十倍。
夜无痕的身影在黑潮中时隐时现,每一次出现,林渊的命运线就被多缠上几道。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道心正在被这些线一点点撬动,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低语:妥协吧,跟我走,就能避免所有悲剧。
林渊的剑越挥越快,九狱塔的光纹在周身形成漩涡,将混沌黑雾搅成碎片。
他望着夜无痕眼中那团若隐若现的残魂,轻声道:我带你回家,不管要砍多少因果线。
黑潮深处,传来蚀魇的笑声。
林渊的剑穗在黑潮中狂乱翻卷,这次他看清了——夜无痕刺来的剑招里,每道剑气都裹着扭曲的银线,像被揉皱的绢帛般黏在他的命格里。
当剑尖即将触及他咽喉的刹那,他的时间感知突然错乱:明明夜无痕的手腕只动了半寸,在他眼里却像过了一息,连剑脊上的锈斑都看得清清楚楚;可等他挥剑去挡,那半寸的距离又突然坍缩,金属交击的脆响震得他耳膜发疼。
是因果之力在篡改感知。林渊咬着牙后退三步,靴底在岩地上犁出三道深沟。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九狱塔在发烫,第八层的塔纹正顺着眉骨爬向眼角,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这是九狱塔在警示:眼前的敌人,远不止表面所见的夜无痕。
哈...哈...夜无痕的笑声里混着气泡破裂的声响,他胸口的混沌黑雾突然炸开,露出下面狰狞的黑鳞——那是混沌寄生体的本源形态。林兄,你以为自己斩断的是线?
不,你砍的是自己的命。
每断一根,你的过去就少一分真实。
话音未落,林渊的太阳穴突突猛跳。
他看见自己的右手在颤抖——那是三年前在古魔渊被毒雾侵蚀留下的旧伤,可他明明记得,那伤早被苏清璃用冰魄草治好了。
再看夜无痕的剑尖,上面正凝着一滴暗红的血珠,和他记忆里苏清璃为他包扎时滴落的血,颜色分毫不差。
够了!林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他终于明白,夜无痕的因果之力不是单纯的幻术,而是在篡改他对的认知。
那些被缠着的命运线,本质是他与重要之人、重要事件的联结,每扯动一次,就像用钝刀刮去记忆的边角,让他分不清哪段是现实,哪段是被修改过的幻象。
裂隙边缘突然传来蚀魇的嗤笑,像锈铁刮过青铜鼎:挣扎什么?
他不过是母体撒下的万千钓饵之一。
你以为自己是跳出棋盘的棋手?
错了,从你唤醒九狱塔那天起,祂的目光就落在你身上了。
林渊的后背沁出冷汗。
九狱塔是他最隐秘的底牌,连苏清璃都只知其名不知其详。
混沌母体竟能看穿这等隐秘...他猛然转头,却只看见蚀魇的身影隐在黑雾里,猩红的瞳孔像两盏鬼火。
那就让祂看个清楚。林渊的左手按在胸口,九狱塔的共鸣在经脉里掀起热浪。
他想起夜无痕濒死时说的替我看一眼九狱塔的第九层,想起两人在极北冰原练剑时,夜无痕总把烤好的兔肉推给他,自己啃冷硬的炊饼。
这些未被篡改的鲜活记忆,突然在识海里凝成实体,化作金色的锚点。
因果锚定!林渊暴喝一声,第八层塔纹从掌心喷涌而出,如金绳般缠住夜无痕的手腕。
这是九狱塔赋予的能力:将特定记忆与目标的因果链强行绑定,用最真实的情感作为锁钥,逼出寄生的外力。
夜无痕的身体剧烈震颤,青锋剑当啷坠地。
他额前的乌青黑雾开始翻涌,像被沸水烫过的墨汁,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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