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静室外,一直守候在隔壁、时刻关注着阵法与林枫气息变化的苏雨薇,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她脸色剧变,不顾一切地冲到静室门口,却被强大的阵法光华阻挡在外。她能感觉到,门后那股熟悉的、微弱却始终存在的气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衰弱下去!
“司徒长老!唐枫!快!”苏雨薇声音带着哭腔,嘶声喊道。
几乎在苏雨薇呼喊的同时,一直轮值守护在附近的司徒明与唐枫,也感觉到了阵法与气息的剧烈波动,脸色大变,狂奔而来。
“阵法能量在急剧消耗!诅咒之力突然暴走!”司徒明双手急挥,打出道道法诀,试图稳定、增强阵法,枯槁的脸上满是惊骇与不解,“怎么会突然这样?明明之前已经趋于稳定……”
“先生!”唐枫急得眼睛通红,拼命将自身真元注入阵法辅助节点,却感觉如同杯水车薪。
静室内,诅咒的暴动还在持续。林枫的意识,在剧痛与冰寒的侵蚀下,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但他却死死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将方才“看到”的景象与那四个符文,如同救命稻草般,牢牢刻印在灵魂深处。
“极北玄冰……封魔镇源……” 是阵图真意的示警?还是指引?是那“影尊”诅咒的干扰与陷阱?抑或是……破解这“蚀神血咒”的一线生机?
林枫来不及细想。诅咒的暴动已到了最危险的关头。他强忍着神魂欲裂、道基将崩的痛苦,疯狂催动那微弱不堪的混沌真元,按照阵图真意中一种极为凶险、名为“星火燃魂”的秘法,点燃自身所剩无几的神魂本源与生命精元!
“燃我残魂,镇此邪秽!混沌为薪,星火不灭!”
“轰——!”
一点微弱却璀璨到极致的混沌星火,自林枫近乎溃散的混沌元婴核心处点燃,随即轰然爆发,席卷全身!这星火并非灼烧肉身,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道基,以及那无处不在的诅咒之力!以自身本源为燃料,行那玉石俱焚、不成功便成仁的终极净化!
“嗤嗤嗤——!”
如同滚油泼雪,那疯狂蔓延的灰黑诅咒纹路,在混沌星火的焚烧下,发出尖锐的、仿佛无数怨魂哀嚎的嗤响,疯狂扭曲、退缩,颜色迅速黯淡。但星火燃烧的,同样是林枫自身的根基。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记忆、情感,都在被这火焰飞速吞噬、燃烧,化为虚无的灰烬。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彻底的“存在”消散感,笼罩了他。
“不……不能睡……雨薇……极北……” 在意识即将被星火彻底燃尽的最后一刻,林枫残存的执念,死死抓住了那四个冰冷的符文,将其如同最后的道标,烙印在即将熄灭的真灵深处。
星火,燃到了极致,骤然熄灭。
静室内,那狂暴的诅咒波动,也随之平息。灰黑色的诅咒纹路,如同被烈焰燎过的藤蔓,萎缩、干枯,紧紧蜷缩回眉心、心口、丹田三处源头,颜色变得极其黯淡,仿佛陷入了深沉的沉寂。然而,林枫的气息,也微弱到了几乎无法察觉的地步,比之前更加糟糕,如同风中的一点火星,随时会彻底湮灭。他盘坐的身躯微微摇晃,最终缓缓向前倾倒,伏在了冰冷的镇咒台上,再无动静。
静室外的阵法波动,也随之平复下来,只是光华明显黯淡了许多,显然消耗巨大。
“夫君!”苏雨薇泪如雨下,拼命拍打着阵法光幕,却无法进入。
司徒明与唐枫也面无人色,急忙检查阵法。片刻后,司徒明声音颤抖,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阵法……稳住了。诅咒之力……似乎被强行镇压了下去,陷入了沉寂。但盟主他……他的气息,几乎……几乎没了!生命之火,微弱到……随时可能熄灭!而且,神魂波动……异常微弱、混乱,似有溃散之兆!”
苏雨薇闻言,娇躯一晃,险些晕厥,被唐枫眼疾手快扶住。她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口中尝到血腥味,才强行稳住心神,美眸中射出决绝的光芒:“开启阵法!我要进去!”
“夫人!不可!阵法现在极不稳定,盟主气息如此微弱,贸然进入,恐有变故!而且,那诅咒虽沉寂,但并未消失,依旧在侵蚀盟主生机,只是速度似乎大大减缓了……”司徒明急忙劝阻。
“开启!”苏雨薇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他的妻子,是这同盟的主母!他生,我生;他死,我亦不独活!若这阵法会伤他,我便破了这阵法!若那诅咒要噬他,我便以我之命,替他受这诅咒!”
绝美而苍白的脸上,泪水未干,眼神却已坚如寒铁。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柔婉依人的盟主夫人,而是执掌一盟、心意已决的绝代女修。
司徒明与唐枫被她的气势所慑,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与一丝敬意。司徒明长叹一声,不再多言,双手掐诀,小心翼翼地将静室最外层的防御阵法,打开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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