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河,河水浑浊如血,奔流湍急,拍击着两岸嶙峋的怪石,发出雷鸣般的轰响。传说此河曾是一位上古大能陨落时,其沸腾的精血所化,蕴含着不祥与煞气,寻常舟楫难渡,飞鸟不栖。
墨规与墨辰沿着河岸逆流而上,越往上游,地势越发险峻,两岸山峰如刀削斧劈,直插云霄。空气中弥漫的水汽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令人心神不宁。若非星辉玉佩持续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指引光芒,并以那股跨越时空的微弱呼唤不断抚平他们心头的躁动,常人绝难在此等环境下坚持前行。
三日后,他们抵达了玉佩指引的终点——一处位于赤水河大拐弯处的隐秘峡谷。谷口被浓密的血色瘴气与奔腾的水雾笼罩,若非玉佩光芒直指其中,根本难以发现这处入口。
“好隐蔽的地方,而且,这里的空间结构似乎与外界不同,更加稳固,但也更加,古老。”墨规感应着四周,眉心的心灯光芒微微摇曳,让他捕捉到了此地迥异的法则气息。
墨辰手中的星辉玉佩此刻已灼热无比,那微弱的呼唤也变得清晰了些许,带着一种孺慕与期盼交织的复杂情绪。
“呼唤的感觉更强烈了,就在里面。”墨辰深吸一口气,与墨规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运转功力,护住周身,一步踏入了那血色瘴气之中。
预料中的腐蚀与攻击并未到来。穿过瘴气,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与外界死亡风蚀谷的荒凉死寂截然不同的天地。
峡谷内部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广阔,仿佛自成一方小世界。天空是永恒的黄昏之色,云霞流转间透着苍凉。最引人注目的,是峡谷中央,那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碑林。
无数或完整、或残破的石碑,如同沉默的士兵,矗立在苍茫的大地上。这些石碑样式古朴,上面刻满了两人完全无法辨认的古老文字与玄奥图案,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洗礼,依旧散发着沉重、悲壮而又浩瀚的气息。每一块石碑,都像是一座坟墓,埋葬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一位曾经的强者。
“这是,寂灭碑林?”墨辰喃喃道,她从某些极其古老的星辰传承记忆碎片中,似乎见过类似的描述,“传说上古终结之战,有无数强者于此陨落,其道韵不散,化为此碑林,记载着他们的法与执念。”
墨规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苍茫道韵,体内的归墟源气竟自发加速运转,仿佛与这片碑林产生了某种共鸣。归墟,本就是终结与归宿,与此地弥漫的寂灭与终结之意,隐隐相合。
就在这时,墨辰手中的星辉玉佩自主飞起,悬浮在半空,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光。星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扫过前方无尽的碑林。
嗡——!
仿佛沉眠的巨兽被唤醒,整片寂灭碑林轻微地震动起来。无数石碑上的古老文字与图案逐一亮起,散发出各色光芒,有炽热的火红,有深邃的幽蓝,有厚重的土黄,有锋锐的金白,有生机勃勃的翠绿,那是不同属性、不同大道法则的显化!
与此同时,那道一直萦绕在墨辰心底的呼唤,终于汇聚成一道清晰而威严,却又带着一丝疲惫与欣慰的意念,直接响彻在两人的识海:
“无数岁月的等待,终于,身怀希望火种与归墟真意的传承者,来到了此地。”
“吾乃‘寂灭尊主’,亦是此地碑林的守护者,一缕即将消散的残念。”
寂灭尊主?墨规墨辰心中剧震,这是一个在古老传说中都讳莫如深的名号,据说是上古时期,执掌“寂灭”权柄的至高存在之一,参与了那场终结一切的终末之战。
“晚辈墨规(墨辰),拜见尊主!”两人不敢怠慢,躬身行礼。面对这等上古大能,即便只是一缕残念,也值得他们致以最高的敬意。
“无需多礼。”那威严的意念继续道,“汝二人,一人承归墟之终,一人掌希望之始,生死相依,光暗同存,正是吾苦等之人,亦是应对未来‘大寂灭’的一线生机所在。”
大寂灭?墨规墨辰捕捉到了这个比“冥尊之祸”听起来更加宏大、更加令人心悸的词汇。
“冥土之祸,不过是大寂灭降临前的前奏与涟漪。”寂灭尊主的残念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想法,“真正的危机,源自诸天法则的失衡,源自,规的崩坏。”
规的崩坏?墨规心中一动,他想起了自己修炼归墟塔中蕴含的秩序之力。
“此地碑林,埋葬的并非仅仅是上古强者,更是他们陨落后,其大道法则于此显化的‘道碑’。无数大道在此寂灭、沉淀,形成了这片独特的‘法则坟场’。”寂灭尊主解释道,“汝二人既有缘来此,可于此地感悟三日。墨规,你可借助归墟真意,吸纳此地寂灭道韵,稳固心灯,完善你的归墟之道,甚至,尝试沟通那些与你契合的‘道碑’,获取传承。墨辰,你则可借助希望火种,净化碑林中残留的强者执念与负面情绪,汲取其中最精纯的法则灵光,淬炼你的星辰与希望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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