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父亲那愤懑而憔悴的脸,与梦中血色的身影瞬间重叠!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四肢冰凉,几乎握不住那张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的旧照片!
顾长峰!真的是顾长峰!
在父亲出事前,他们果然见过面!
这张照片,绝非伪造!那泛黄的纸质,人物略显模糊的轮廓,都透着岁月的痕迹,做不了假!
是谁寄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测?还是……想利用她,去对付顾家?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深的恐惧和一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愤怒!她像一枚棋子,被各方势力推来搡去,连追寻真相的路上,都布满了陷阱和算计!
她死死攥着照片,指甲几乎要嵌进泛黄的相纸里,胸口剧烈起伏,大脑一片混乱。顾宴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吗?他那么竭力地掩盖,是不是就是为了防止她看到这个?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如同惊弓之鸟。她将那张照片藏在了最隐秘的地方,不敢再看第二眼,却又无法将它从脑海中驱除。它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她的心里,时刻提醒着她与顾家之间那可能存在的、血淋淋的关联。
她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警惕。她不再尝试从网络上寻找那些被清理过的信息,而是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周围。她发现,校园里似乎总有一些看似普通、但眼神锐利的人在不远处若即若离地跟着她,应该是顾宴安排的保护者。这让她感到一丝讽刺的安全感,也更加确信,顾宴在隐瞒着惊天秘密。
她开始尝试接触一些与“江城项目”时期相关的老人,比如学校里的退休老教授,或者图书馆里管理地方文献的管理员。她不敢直接询问自己父亲的事情,只是旁敲侧击地打听那个时期的旧城改造和社会情况。
大多数人都表示年代久远,记不清了。但有一位退休的历史系老教授,在听到“江城项目”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他看了看林晚,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含糊地说:“那时候啊……水很深,牵扯到很多利益……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年轻人,知道太多没好处。”
又是“知道太多没好处”!
这句话,与顾长峰苏醒后对顾宴说的话,何其相似!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知情者都笼罩其中,让他们讳莫如深。
林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知道,自己触碰到了某个危险的边界。
就在林晚如同在迷雾中艰难前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了她——苏晴。
电话是打到她宿舍座机上的,苏晴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和:“林晚,我们见一面吧。有些关于你父亲,还有顾家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苏晴?!她竟然还敢联系自己?!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林晚冷声拒绝,准备挂断电话。
“别急着挂嘛,”苏晴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感,“你难道不想知道,顾宴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不想知道那张旧照片,是谁寄给你的吗?还有……你父亲当年,到底是怎么‘失手’伤人的?”
她的话,像毒蛇的信子,精准地舔舐着林晚最敏感、最疼痛的神经!
林晚握着话筒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她知道苏晴不怀好意,知道这很可能又是一个陷阱。但是……她提到的照片!她竟然知道照片的事情!难道照片是她寄的?
对真相的渴望,以及对顾宴那复杂难言的情感,如同两只手,在拼命拉扯着她的理智。
“……时间,地点。”最终,林晚还是哑着嗓子问道。她需要线索,哪怕是从敌人嘴里吐出的、可能掺着毒药的线索。
苏晴报了一个市中心咖啡馆的地址和时间。“记住,一个人来。如果让我发现你告诉了顾宴,或者带了别人……”她顿了顿,语气变得阴冷,“那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完整的真相了。”
电话被挂断。
林晚独自坐在宿舍里,心跳如擂鼓。去,还是不去?
这明显是苏晴的圈套。但此刻的她,就像在沙漠中濒临渴死的人,哪怕眼前是海市蜃楼,也忍不住想要扑过去。
她想到了顾宴那双深邃而复杂的眼睛,想到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维护,也想到了那张泛黄的旧照片和父亲梦中的血影……
最终,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占据了上风。她必须去!她要亲耳听听,苏晴到底能说出什么!她要自己去判断,去找到那条通往真相的路!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那些暗中保护她的人。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将一把小巧的折叠水果刀藏进口袋,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宿舍。
按照苏晴给的时间,林晚提前十分钟来到了那家位于繁华地段的咖啡馆。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柠檬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咖啡馆里人不多,放着舒缓的音乐,一切看起来平静而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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