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区的混乱逐渐平息,只剩下“黑豹”手下败犬般的哀嚎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顾宴安排的后手,适时地匿名报警,将这群持械匪徒交给了警方。
指挥车内,气氛却并未放松。阿鬼受伤被沈家人带走,这完全出乎了顾宴的预料。沈家出手相助固然解了燃眉之急,但将一个如此重要的心腹带离自己的掌控范围,而且是在身受枪伤的情况下,让顾宴无法不心生警惕。
“阿鬼他……会不会有危险?”林晚同样忧心忡忡。阿鬼是为了接应大师兄、保护铁盒才受的伤,如果因此再出什么意外,她无法原谅自己。
顾宴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他在快速评估。沈家与慕容家显然不是一路,他们接手铁盒是为了对付慕容博,从逻辑上讲,应该不会对帮助他们的人不利。但世家大族行事,往往深不可测,利益算计盘根错节,谁也无法保证绝对。
“暂时应该不会。”顾宴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审慎,“沈家既然选择此时介入,并且展示了如此强悍的实力,应该有所图谋,不会轻易做节外生枝、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带走阿鬼,或许……是有话要问,或者,另有安排。”
他顿了顿,看向林晚:“当务之急,是确认大师兄他们的安全,以及……我们可能需要和这位神秘的沈先生,正式见一面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顾宴那部用于特殊联络的卫星电话,在此刻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归属地经过多重加密掩盖,无法识别。
顾宴和林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他按下接听键,并打开了免提。
“顾宴少爷。”电话那头传来的,正是之前在仓库监听中听到的那个略带沙哑、充满威压感的男声,沈家的人。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令属下伤势已初步处理,无性命之忧,请放心。”
开门见山,直接打消了他们最大的顾虑。
顾宴眼神微凝,语气保持着一贯的沉稳:“多谢沈先生援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阿鬼现在何处?”
“沈沧澜。”对方报上名字,干脆利落,“至于你的属下,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休养。有些关于今晚,以及二十年前旧事的问题,需要与他确认。问完,自然会让他联系你。”
沈沧澜的话,既表明了暂时扣留阿鬼的意图(问话),也给出了归还的承诺,态度看似坦荡,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强势。
顾宴心中念头急转,知道此时纠结于阿鬼的归属并无意义,对方展示的力量和掌握的主动权远超他们。他转而问道:“沈先生今晚仗义出手,顾某感激。不知沈先生接下来,对铁盒和慕容家之事,有何打算?”
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沈沧澜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温度:“铁盒既已到我手中,慕容博的结局便已注定。不过,扳倒一个慕容博容易,要清理他背后可能存在的枝蔓,以及彻底了结二十年前的公案,还需要一些……当事人的配合。”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
林晚忍不住开口,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紧:“沈先生,我父母的事……铁盒里的证据,真的足够吗?您说的‘当事人’,是指谁?”
听到林晚的声音,沈沧澜的语气似乎微微缓和了一丝:“林小姐,令尊令堂的冤屈,沈某既然插手,必会给你一个交代。铁盒内的证据确凿,但要将所有关联者一网打尽,尤其是涉及到当年某些可能徇私枉法的‘保护伞’,还需要更周密的法律程序和……一些关键的证人证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当事人……林老先生自然是其一。不过,他目前的情况,恐怕不便。所以,林小姐你,以及你的那位师兄,还有顾宴少爷,或许都需要出面。”
果然!沈家要将这件事彻底闹大,不仅要慕容博伏法,还要揪出他可能存在的靠山,为二十年前的惨案彻底翻案!这需要所有受害者家属和知情者的全力配合。
“我们一定配合!”林晚毫不犹豫,声音坚定,“只要能让我父母沉冤得雪,让凶手付出代价,我什么都愿意做!”
顾宴也沉声道:“顾某义不容辞。需要如何配合,沈先生但请吩咐。”
“很好。”沈沧澜似乎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满意,“具体的安排,会有专人联系你们。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个人,想见见你们。”
“谁?”顾宴问。
沈沧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报出了一个地址。那是一个位于城市另一端、环境极其清幽雅致的私人茶苑,名叫“听竹轩”,是顶级名流私下会晤的场所,以绝对的私密性和高昂的门槛着称。
“明天下午三点,‘听竹轩’天字一号院。带上林小姐。”沈沧澜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至于你的属下,如果谈话顺利,明天你们就能见到他。”
说完,不等顾宴再问,电话便被挂断,只剩下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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