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场小屋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座孤零零的礁石,在长白山脚肆虐的风雪中勉强支撑。
屋内燃烧着熊熊的炉火,松木噼啪作响,散发着干燥而辛辣的暖意,却依旧驱不散从门窗缝隙钻进来的、如同有形之质的寒气。
众人围坐在火炉旁,整理装备,烤干被雪水浸湿的衣物,气氛沉闷而压抑。
窗外是永恒的呼啸与混沌的白,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暴风雪吞噬了。
吴三省和阿宁铺开了所能收集到的最详细的地形图和有限的卫星照片,结合一些流传下来的、语焉不详的古老传说,试图确定云顶天宫最可能存在的区域和入口方位。
图纸上的等高线密密麻麻,标注着险峻的峰峦和深不见底的冰裂峡谷,但在这种尺度和恶劣环境下,图纸所能提供的帮助极其有限。
“根据有限的记载和风水堪舆的理论,天宫入口最有可能位于主峰阴阳交界、藏风聚气的‘龙眠’之位。”吴三省指着地图上一片被标记出来的区域,眉头紧锁,“但这片区域范围太大,而且现在这天气……”
阿宁补充道:“我们的仪器受到强烈地磁干扰,GPS信号时断时续,精准定位很困难。只能大致划定一个范围,需要人力实地搜寻。”
这意味着他们需要在这片被冰雪覆盖、危机四伏的陌生山脉中,进行大规模的、盲目的搜索。
且不说恶劣的环境和潜在的雪崩风险,就是时间消耗,他们也耗不起。
王胖子看着地图上那一片白茫茫的区域,咧了咧嘴:“这不成大海捞针了吗?胖爷我这身神膘,可经不住在这冰天雪地里瞎转悠!”
吴邪也感到一阵无力,在这种大自然的天威面前,个人的力量和智慧显得如此渺小。
一直安静坐在窗边、望着外面风雪出神的游佳萤,此时缓缓站起身,走到了桌边。
她的目光并未落在那些现代测绘的地图上,而是仿佛穿透了木屋的墙壁,直接感知着外界那片苍茫雪山的气脉流动。
“图纸无用。”她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闷,“天地自成格局,需以‘气’观之。”
众人闻言,都看向她。
吴邪和王胖子眼中带着期待,他们见识过这位游小姐在墓中神乎其神的手段。
阿宁和她的队员则大多带着审视与怀疑,风水玄学在他们看来,更多是某种经验性的总结,而非精确的科学。
“游小姐有何高见?”吴三省语气郑重地问道。
游佳萤没有直接回答,她走到门边,推开一条缝隙。
瞬间,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倒灌进来,吹得炉火一阵摇曳。
她只是站在那里,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片刻后,她重新关上门,转身,目光沉静地扫过众人。
“明日雪势会稍减。入口不在你们划定的‘龙眠’之区。”她抬手指了一个与地图标记截然不同的方向,那是位于主峰侧翼、一处看似毫不起眼、甚至在地图上标注为危险冰蚀区的地方,“在那片冰崖之下。”
“为什么是那里?”阿宁忍不住追问,语气带着专业人士的质疑,“那里地势险恶,气流紊乱,根据我们的分析,并非理想的‘宝穴’。”
游佳萤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缓缓解释道:“寻常墓葬,寻龙点穴,讲究藏风聚气,以求福荫后代,安稳长眠。然云顶天宫,非是凡俗陵寝。其意不在‘藏’,而在‘接’;不在‘聚’,而在‘纳’。”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仿佛在阐述某种天地至理。
“昆仑山系,乃天下龙脉之祖。长白为其支脉,亦承其气。你们所说的‘龙眠’之位,是地脉之气潜藏收敛之处,适于安葬。而云顶天宫,所求的乃是接引昆仑祖脉逸散之‘先天清气’,以及……”她顿了顿,目光似乎变得更加幽深,“……周天星辰之精粹。故其选址,必在龙脉气息勃发外泄之‘窍’,而非潜藏之‘穴’。”
她走到桌边,指尖无视了地图上的标记,在空中虚划,仿佛在勾勒无形的山川气脉。
“那片冰崖,看似死寂险绝,实则下方必有巨大空腔,形成‘吞纳’之势。其上方冰盖走势,如覆莲台,暗合‘承露’之象。更重要的是……”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门外风雪的方向,仿佛能洞穿虚空。
“我感应到了‘昆仑胎’的痕迹。”
“昆仑胎?”吴邪和王胖子异口同声,满脸茫然。
连吴三省和阿宁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个名词显然超出了他们的知识范畴。
“昆仑胎,非指血肉胎儿。”游佳萤解释道,“乃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地理现象,是天地灵气、龙脉精华在特殊条件下,于山体内部凝结而成的‘灵窍’雏形。形似胎儿蜷卧,通体如玉,蕴含磅礴生机与奇异能量。通常只会出现在昆仑祖脉核心之地,在此处出现,虽仅是微弱‘胎迹’,亦说明此地与昆仑祖脉联系异常紧密,是龙脉之气强烈显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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