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恙的回归与铁腕肃清,如同在万象灵枢阁这潭深水中投入了一块炽热的烙铁,不仅蒸腾起污秽,也让水温骤然升高。明面上的暗殿钉子被迅速拔除,但潜藏的暗流却更加汹涌。质疑、猜忌、乃至隐隐的敌意,开始在某些角落滋生。
一则流言悄然传播开来:凌无恙修为提升如此之快,手段如此狠辣,更与暗殿多次交手却能全身而退,其本身……是否就与暗殿有所牵连?甚至,他才是暗殿埋得更深的那颗棋子,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苦肉计与清除异己!
这流言恶毒而刁钻,直指凌无恙力量来源与行为动机的核心,加之他此前确实有长时间离宗、行踪成谜的经历,竟让不少不明真相的弟子乃至部分中层执事将信将疑起来。
执法堂内,气氛微妙。连赵干等人汇报公务时,眼神中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凌无恙对此心知肚明,却依旧我行我素,该查查,该杀杀,仿佛浑不在意。他知道,这流言的背后,定然还有黑手在推动,目的便是搅乱视线,阻碍清查,甚至将他这个最大的威胁排挤出去。
这一日,宗门议事殿钟声长鸣,召集所有金丹长老及部分重要执事议事。议题之一,便是近期的暗殿渗透事件及后续处理。
凌无恙作为执法堂副执事,假丹境修为,亦有列席资格。
大殿之内,气氛肃穆。掌门玄玑真人端坐主位,两侧是各峰金丹长老。陈涛长老坐在左侧靠前位置,面色沉凝。而右侧首位,赫然坐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拙的老者,正是宗门内资历极深、常年闭关、修为已达金丹后期的大长老——云鹤真人。连他都惊动出关,可见此事影响之大。
待众人到齐,玄玑真人目光扫过全场,缓缓开口:“近日宗门屡生变故,暗殿宵小渗透,残害同门,动摇我宗根基。幸得执法堂竭力清查,揪出内鬼,暂稳局势。然,坊间亦有流言,关乎执法堂副执事凌无恙,言其与暗殿或有牵连。今日召集诸位,便是要议一议此事,以正视听。”
话音刚落,一位坐在云鹤真人身侧、面容阴鸷的金丹初期长老便冷哼一声,开口道:“掌门明鉴。凌无恙此子,入门不过数载,修为却突飞猛进,直达假丹,实乃匪夷所思。其行事手段狠戾,动辄取人性命,与魔道何异?更兼其离宗日久,行踪成谜,归来后便掀起如此风波,难保不是暗殿使那李代桃僵、借刀杀人之计!依我看,此子嫌疑重大,当立即拿下,严加审问!”
此人名为刑钺,掌管戒律堂部分职权,素与执法堂不甚和睦,更是王擎山昔日盟友之一。
陈涛长老闻言,立刻反驳:“刑长老此言差矣!无恙修为精进,乃其天赋异禀,际遇非凡。行事果决,正是应对暗殿这等凶徒所需之魄力!至于离宗行踪,他早已向老夫及掌门报备,外出历练,追查暗殿线索,此事掌门亦可作证!岂能因些许无稽流言,便寒了功臣之心?”
“功臣?”刑钺嗤笑,“陈长老莫要被其蒙蔽!他所谓追查线索,可有实证?谁知他是不是与暗殿演了一出双簧?我看他一身灵力隐带阴煞,绝非我正道堂堂之气!”
此言一出,不少长老看向凌无恙的目光都带上了疑虑。凌无恙修炼《噬星诀》与蚀天之力,灵力属性确实与正统功法迥异,带着寂灭与吞噬的特性,平常收敛尚可,但在金丹修士的敏锐感知下,难免露出些许痕迹。
凌无恙立于殿中,面对诸多质疑与审视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他早知道会有此一遭。
他向前一步,对着掌门及诸位长老微微一礼,声音清朗,不卑不亢:“掌门,诸位长老。弟子凌无恙,承蒙宗门栽培,方能有所寸进。至于修为之事,弟子确有际遇,然绝非源自暗殿。弟子所修功法,乃弟子于一处古修洞府所得,名为《噬星诀》,旨在炼化星辰寂灭之力,故灵力属性与常法有异,却绝非魔功。”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刑钺,眼神锐利如刀:“刑长老质疑弟子与暗殿勾结,不知可有实证?若无实证,仅凭臆测与流言,便欲定弟子之罪,岂非正中暗殿下怀,令亲者痛,仇者快?”
“巧言令色!”刑钺被他的目光刺得一滞,恼羞成怒,“你说不是便不是?谁能证明?除非你肯放开神识,让我等探查一番!”
放开神识任人探查,对于修士而言,无异于将性命交于他人之手,是极大的屈辱。
凌无恙眼神骤然一冷:“刑长老此言,是认定弟子有罪了?宗门律法,何时规定需弟子自证清白?若要探查,也需确凿证据,经由掌门与诸位长老共议方可!刑长老如此急切,莫非是怕弟子继续查下去,会查到某些不该查的人身上?”
他这话已是毫不客气,直指刑钺可能心中有鬼。
“你!”刑钺勃然大怒,周身灵压忍不住就要爆发。
“够了!”端坐主位的玄玑真人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殿内躁动的气息。“议事殿内,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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