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推开单元楼门时,晨光刚漫过对面楼的天台。
三楼的张老太鬼魂正坐在花坛边择不存在的菜,见他出来便抬了抬下巴:“小林啊,今天出门早,又要去忙?”
他脚步没停,只朝空气点了点头:“张姨,帮我看着点门口的快递。”
阴阳眼这东西,从车祸后就没消失过。
起初会被夜里飘来飘去的影子吓坏,后来见得多了,倒也能和相熟的鬼魂聊上两句——比如这位张老太,去年冬天在楼下滑倒走的,儿女搬去外地后,总爱守着老小区的花坛,说这里热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语的号码。
林墨接起时,姑娘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又透着职业性的紧绷:“墨哥,城郊的盛通物流仓库,发现一具缢亡尸体,李队让我们现在过去。”
“知道了,十分钟到路口接你。”
他挂了电话,回头看了眼花坛,张老太已经没了踪影,只有晨风卷着几片落叶,在空荡的石凳旁打转。
警车停在物流仓库门口时,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
灰色的仓库外墙沾着不少油污,门口堆着几个没拆封的纸箱,风一吹,就能闻到里面泡沫塑料的味道。
李建国背着手站在警戒线里,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见林墨和苏语过来,便朝仓库深处指了指:“在最里面的货架区,管理员发现的,说是早上来盘点,一进去就看见人挂在那儿了。”
林墨戴上手套和鞋套,苏语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法医箱。
仓库里光线昏暗,只有头顶的应急灯亮着,一排排货架高耸,上面堆着密密麻麻的包裹,阴影在地面上拖得老长,走起来能听见脚步声在空旷里回荡。
走到货架中间的空地时,他们看见了死者。
男人吊在两根货架之间的横杆上,身体微微晃动,穿着深蓝色的工装服,脚尖离地面还有半尺远。
林墨抬头时,目光先落在了男人的脖子上——那里缠着一截深色的绳子,可仔细看,绳子下方还隐约露出另一道浅褐色的痕迹,两道痕迹交叉着,在脖颈处形成一个不规则的“X”。
“这痕迹不对劲。”
李建国也凑了过来,手指隔空点了点死者的脖子,“缢亡通常就一道痕,怎么会有两道?而且看位置,不像挣扎时蹭出来的。”
苏语往前挪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突然身子一僵,猛地往后退了半步,抓着林墨的胳膊小声说:“墨哥,有人在拉我的衣服……就刚才,后腰这儿,凉飕飕的。”
林墨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向死者的方向。
在尸体旁边,一个和死者长得一模一样的鬼魂正站着,双手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脖子,脸上满是痛苦。
而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穿工装的身影,身形模糊,却能看清那人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低着头,像是在躲着什么。
“先把尸体放下来。”
林墨收回目光,对旁边的技术员说,“注意保护颈部的痕迹,别破坏了。”
技术员们小心翼翼地解开横杆上的绳子,将尸体平放在地。
林墨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死者颈部的缢痕——
第一道深褐色的是麻绳留下的,边缘粗糙,有明显的纤维纹路;
第二道浅一些的,痕迹更宽,表面光滑,像是皮质物品造成的。
他又翻开死者的眼睑,结膜有出血点,符合机械性窒息的特征,再摸了摸死者的手腕,皮肤还有余温,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苏语,取胃内容物样本。”林墨头也不抬地说。
苏语应了一声,打开法医箱,拿出取样工具。
她蹲下来时,又忍不住朝刚才感觉被拉衣服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看见货架上堆着的包裹,风从仓库门口吹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死者胃里有酒精残留。”
苏语很快取完样,对林墨说,“浓度不低,应该是死前喝了不少酒。”
林墨点点头,站起身看向李建国:“两道缢痕,不同凶器造成的,都是生前形成。结合胃里的酒精,不排除是被人控制后勒死,凶手可能不止一个。”
李建国皱了皱眉:“双人作案?”
他转身对旁边的刑警说,“去查死者的社会关系,重点是同事和最近有矛盾的人。另外,把仓库昨晚的监控调出来,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出。”
死者叫钱山,是这个物流仓库的管理员,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五年。
刑警们很快查到,钱山最近和两个同事闹得很僵——王磊和赵鹏。
据说这两个人经常在仓库里偷拿货物,被钱山发现过好几次,还上报给了领导,两人因此被罚款,心里一直记恨着李强。
“昨晚仓库下班后,有人看见王磊和赵鹏约钱山出去喝酒。”
负责排查的刑警回来汇报,“说是要‘和解’,结果钱山喝完酒就没再回家。
监控显示,昨晚十一点多,三个人一起回到了仓库,之后王磊和赵鹏离开了,钱山却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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