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京城一栋摩天大楼的高层公寓里,楚悦关掉了电脑屏幕上循环播放的INWO演唱会官方高清视频。
她摘下防蓝光眼镜,揉了揉因为长时间注视屏幕而有些干涩的双眼,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和璀璨灯火,如同一条流动的银河。
其实那天,她去了那场演唱会,独自一人。
她买的是看台最高、最角落的位置,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深色运动服,将自己彻底隐藏在汹涌的人潮和那片令人震撼的金色海洋之中。
她看着舞台上那四个熟悉到骨子里、却又陌生得如同来自另一个星系的身影。
看着凌晨利落的短发在灯光下甩动,看着她从架子鼓后爆发出惊人能量,又坐到钢琴前弹奏出直击灵魂的旋律,看着她冷静眼眸中偶尔闪过的、仿佛能燃烧一切的热情。看着季逸卿依旧像个小太阳般活跃全场,小提琴在他手中如同被赋予了生命。
那一刻,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场馆,金色的光芒刺得她眼睛发疼。
心脏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占满,鼓鼓的,沉甸甸的。
有为他们取得如此巨大成功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和骄傲,有看到昔日伙伴依旧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璀璨发光的深深慰藉,但更多的,是一种清晰的、无法跨越的距离感和时过境迁的怅惘。
八年过去,一切都变了。
他们站得太高了,那光芒炽热得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睛。
他们属于万众瞩目,属于尖叫与掌声,属于一个她完全无法想象、也无法触及的世界。
而她,楚悦,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才华,在竞争激烈的建筑界一步步打拼,拥有了独立的工作室,参与设计的地标性建筑开始在城市中矗立,她拥有了曾经梦寐以求的、坚实而充满成就感的生活。
可是,与舞台上那两位仿佛活在传说里的“巨星”相比,她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早已走上了截然不同、永无交集的平行轨道。
她认出他们了,毫无疑问,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厚重的伪装。
但他们,在万千疯狂呐喊的面孔中,在无数闪烁的镜头和应援棒的光芒里,是否还能记得,或者说,是否还有可能,认出这个包裹严实、静静坐在角落、如同尘埃般不起眼的她?
楚悦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释然却又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落寞的弧度。
她转过身,走回书桌前,目光落在摊开的一份刚刚中标的大型生态文化综合体设计图纸上。
复杂的线条、精密的计算、充满创意的空间构想,构成了她如今的世界。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舞台和战场,不是吗?
他们的在聚光灯下,在音符与旋律构成的梦幻国度。
她的,则在蓝图与钢筋混凝土之间,在将想象力化为现实的空间创造之中。
知道他们安好,知道他们依旧如同星辰般闪耀,知道那段共同走过的青春岁月并非虚幻,便已足够。
她不会去打扰,不会去试图重新连接那早已断开的线。
她只会将那份属于临川、属于青春、属于追风少年团短暂交汇的温暖记忆,妥帖地、深深地珍藏于心间,化作她在自己道路上继续前行时,一份永不褪色的底色与力量。
……
一系列高质量的音乐综艺和访谈邀约被敲定,余周和周辛屿忙得脚不沾地,而季逸卿则主动揽下了协调乐队新排练室装修以及他自己那套闲置了许久、如今觉得需要焕然一新的公寓的改造任务。
“我得有个像样的窝了,总不能老是蹭小晨子家或者住酒店吧?”季逸卿在团队会议上振振有词,“而且新排练室也得弄好,隔音、设备都得是顶级的!”
他通过助理,联系了几家顶尖的设计工作室。
今天,就是与其中一家口碑极佳、尤其擅长个性化空间设计的工作室的首席设计师见面,商讨他公寓的初步设计方案。
地点就约在他那套位于京城黄金地段、却几乎没怎么住过的大平层公寓里。
季逸卿提前到了,看着空荡荡、落了些灰尘的公寓,有些挠头。
他靠在光秃秃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脑子里还在想着新歌的编曲细节,完全没把这次会面太当回事,只觉得是件需要处理的琐事。
门铃响了。
他趿拉着拖鞋,漫不经心地走过去开门。
“您好,季先生吗?我是‘筑梦空间’的设计师,楚悦。” 一个清晰、干练,又带着一丝莫名熟悉感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季逸卿拉开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浅灰色西装套裙,身形高挑匀称,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脸上化着淡雅的职业妆,眼神明亮而专注,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和一个厚厚的资料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自信、专业且沉稳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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