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发力!
“呃啊——!”伴随着杀手更加凄厉的惨嚎,消防斧带着碎裂的骨茬和淋漓的鲜血,被他硬生生拔了出来!
苏凡不再看那几名精神崩溃、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杀手。他赤红的眼眸,穿透暖阁内弥漫的血雾和黑暗,死死钉向殿门之外,那喊杀声依旧震天、金铁交鸣越发激烈的方向——司礼监!
“骆养性……”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丝……冰冷的期待。然后,他拖着那柄滴血的消防斧,斧刃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以及一道断断续续、粘稠暗红的血痕。他踏过地上抽搐哀嚎的杀手身体,踏过流淌的温热血泊,如同从血池中走出的复仇君王,一步一步,走向那扇早已破碎的殿门,走向外面更加广阔、也更加血腥的风暴中心!
***
司礼监值房。
这里早已不是曹化淳那奢靡慵懒的安乐窝,而是变成了血肉横飞的炼狱!
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灯油、香料焚烧的焦糊味,以及人体被撕裂后内脏特有的腥臊气,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足以让最凶悍的屠夫都胃液翻腾的恐怖气息!值房内,名贵的紫檀木家具早已被狂暴的力量砸得粉碎,散落一地。精美的瓷器、玉器成了满地的碎片,浸泡在粘稠的血泊里。墙壁上、柱子上,溅满了喷射状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点,如同地狱画师最疯狂的泼墨!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有穿着黑色劲装、手持利刃的曹化淳心腹杀手,也有身着飞鱼服、浑身浴血的锦衣卫精锐!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破碎的脏器黏糊糊地挂在断裂的桌腿上、翻倒的烛台上!一具无头的尸体穿着司礼监大太监的蟒袍,被一根折断的、带着尖锐木茬的巨大房梁柱子,如同钉死在地狱的标本般,狠狠贯穿了胸膛,死死钉在值房正中央那片被鲜血浸透的波斯地毯上!那是掌印大太监曹化淳!他那颗保养得宜、此刻却写满无边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圆胖头颅,滚落在几步之外,被一只穿着牛皮战靴的大脚踩在脚下,如同踩烂一颗熟透的西瓜,红的白的混合着粘稠的液体,从靴底缝隙中缓缓渗出,糊满了冰冷的地砖!
踩着他头颅的,正是骆养性!
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此刻如同地狱归来的杀神!他身上的玄色山文甲早已破碎不堪,前胸和后背布满了刀痕和箭孔,最深的一道从左肩斜劈至右肋,皮肉翻卷,露出了里面森森的白骨和蠕动的内脏!鲜血如同小溪般顺着破裂的甲叶缝隙不断涌出,将他下半身彻底染成了暗红色!他手中的绣春刀,刀身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豁口,如同锯齿,刀尖甚至折断了一小截,刀身被粘稠的血液和碎肉糊满,早已看不出原本秋水般的寒光,只剩下一种令人胆寒的、沉淀到极致的暗红!他的脸上,同样布满血污和汗水,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翻卷着皮肉,左眼甚至被一道刀锋划破,鲜血混合着浑浊的液体不断涌出,只剩下右眼,依旧如同燃烧的炭核,死死地、死死地钉着脚下那颗被他踩烂的头颅!
值房内,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最后几名曹化淳的死忠,被数十名同样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的锦衣卫精锐团团围住,逼到了墙角。他们背靠着墙,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挥舞着同样卷刃的兵器,发出困兽犹斗的嘶吼。
“放下兵器!留尔等全尸!”一名锦衣卫百户厉声喝道,他的左臂无力地耷拉着,显然已经折断。
“呸!阉党走狗!骆养性!你这背主求荣的杂种!不得好死!”一名满脸横肉、胸口插着半截断矛的杀手头目,啐出一口混合着碎牙的血沫,发出恶毒的诅咒。
骆养性那只完好的右眼,缓缓从脚下那颗烂西瓜般的头颅上移开,如同冰冷的刀锋,扫向那名咒骂的杀手。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沉重地抬起了那只踩在曹化淳头颅上的脚。粘稠的脑浆和血液,拉出令人作呕的丝线。
然后,他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
只有一种被血与火彻底淬炼过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沉默杀意!
他拖着那柄几乎报废的绣春刀,刀尖在浸满血污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令人心胆俱裂的摩擦声!一步!一步!朝着那几名困兽,如同索命的死神般,沉默地走了过去!每踏出一步,脚下粘稠的血泊便溅起一片暗红的涟漪!他身上的伤口因为动作而迸裂,鲜血流淌得更加汹涌,但他恍若未觉!
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狠狠敲打在最后几名杀手的心防上!那沉默的、仅剩一只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独眼,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加恐怖!
“杀……杀了他!”杀手头目被这无声的压迫逼得几乎疯狂,发出一声嘶哑的嚎叫,挥舞着手中的断刀,不顾一切地朝着骆养性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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