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幽州草原,风卷着枯草碎屑掠过旷野,天地间透着一股清冽的寒意。距离易京百里外的练兵场上,两万骑兵列成两大方阵,旌旗猎猎,战马嘶鸣,蒸腾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淡淡的白雾。
赵云一身银甲,腰悬龙胆枪,立于高台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的队伍。左侧是五千汉家骑兵,盔明甲亮,队列严整,长枪斜指天际,透着一股久经训练的肃杀之气;右侧是八千胡骑,来自乌桓、鲜卑等数个部落,骑手们大多身着皮甲,腰间挎着弯刀,胯下战马身形矫健,虽队列不如汉骑规整,却自有一股野性剽悍的劲头。
“今日合练,照旧演练协同奔袭与阵型防御!”赵云的声音透过亲兵的呼喊传遍全场,“汉骑居左,保持锋矢阵推进;胡骑居右,侧翼掩护,不得擅自脱离阵型!”
军令下达,汉骑率先动了。马蹄声整齐划一,如同惊雷滚过地面,五千骑兵如同一条银色长龙,沿着预定路线稳步推进,枪尖闪烁着冷光,阵型始终保持着严丝合缝的锋矢状,尽显中原骑兵的章法与纪律。
然而右侧的胡骑却很快乱了阵脚。柯烈是乌桓部落首领柯比能的长子,自幼在草原上长大,骑术精湛,性情桀骜。他麾下的胡骑早已习惯了无拘无束的奔袭,让他们跟在汉骑侧后缓慢推进,如同缚住了翅膀的雄鹰。
“这般龟速,如何能斩敌建功!”柯烈低声咒骂着,猛地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会意,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身后的百余胡骑见状,也纷纷效仿,脱离了侧翼位置,朝着前方的模拟敌阵猛冲过去。
“停!”赵云眉头紧锁,沉声喝止。高台两侧的号角手立刻吹响急促的收兵号,然而奔出去的胡骑已然冲势不减,柯烈更是挥舞着弯刀,带领部下冲破了模拟敌阵的木栅栏,才勒住战马,转头看向高台上的赵云,脸上带着几分不服气的桀骜。
汉骑方阵也停了下来,前排的汉军校尉李虎催马上前,对着柯烈怒喝道:“柯烈首领!赵将军有令,协同推进,你为何擅自冲锋?坏了阵型,误了大事怎么办!”
柯烈勒转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虎,语气带着草原人的直率与傲慢:“李校尉,打仗凭的是快马弯刀,不是磨磨蹭蹭的阵型!这般慢慢挪动,敌人早跑了,还打什么仗?”
“胡言乱语!”李虎气得脸色涨红,“我汉家骑兵,凭的是阵型协同,进退有度,方能以一当十!你们这般蛮冲蛮撞,不过是匹夫之勇,迟早要吃大亏!”
“你敢说我们是匹夫之勇?”柯烈麾下的胡骑顿时炸了锅,纷纷抽出弯刀,怒视着李虎的汉骑,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赵云身形一闪,已从高台上跃下,龙胆枪驻地,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震得众人耳膜发麻。“都住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合练之时,敢擅离职守,喧哗斗殴,眼中还有军纪吗?”
柯烈见赵云动了怒,心中虽有不服,却也不敢太过放肆。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赵将军,属下知错。只是我胡骑天生擅长奔袭,这般受阵型束缚,实在难以发挥所长,还请将军明鉴。”
李虎也勒住战马,对着赵云抱拳道:“将军,柯烈擅自冲锋,扰乱阵型,若不严惩,日后恐难服众。”
赵云走到柯烈面前,伸手将他扶起,目光平静却带着力量:“柯烈首领,我知胡骑奔袭迅猛,是草原上最锋利的刀刃。但战场之上,单凭匹夫之勇,难成大事。昔日公孙瓒白马义从,亦是精锐骑兵,却因孤军冒进,遭袁绍大军围歼,此乃前车之鉴。”
他转头看向所有骑兵,声音洪亮:“汉骑有阵型之利,进退有序,可攻可守;胡骑有奔袭之锐,来去如风,冲击力强。如今主公要你们合为一军,便是要取二者之长,补二者之短。若不能同心协力,磨合出一套适配之法,日后遇上强敌,如何能取胜?”
柯烈脸上露出思索之色,李虎也微微点头。赵云说得有理,之前两军各自为战,虽都勇猛,却始终难以形成合力。
“今日合练暂停,”赵云当即下令,“柯烈首领,你带十名胡骑骨干;李虎校尉,你带十名汉骑百夫长,随我回中军大帐议事。其余将士,原地休整,由副统领带领,熟悉彼此的口令与旗帜信号。”
中军大帐内,炭火燃得正旺,驱散了帐外的寒意。赵云将一幅巨大的沙盘摆在中央,上面用泥沙勾勒出山川、平原、河流,正是幽州周边的地形。
“你们看,”赵云拿起一根木杆,指着沙盘上的平原地带,“若在开阔平原遭遇敌军主力,汉骑的锋矢阵可正面突破,胡骑若能从侧后方发起梯次冲击,便可扩大战果。但问题在于,如何让汉骑的阵型推进与胡骑的奔袭节奏保持一致?”
李虎上前一步,指着沙盘道:“将军,汉骑阵型推进,讲究步调整齐,若胡骑冲得太快,容易陷入孤军深入;若冲得太慢,又发挥不出奔袭优势。依属下之见,可设定固定的推进速度,胡骑必须严格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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