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不语,又盯着看了好半天,然后直起身子,摇头啧嘴:
“青二小姐,你这人可真不好玩儿。”
“放肆,你竟然敢这样说我们家小姐!”
清儿已是怒极。
“你怎么又跳出来了?我说的可是实话啊,你看你们小姐,既见不着她开心的模样,也见不着她生气的模样,”男孩眨巴着眼,作无辜状,“要不是看她还会动,我还以为她是木头做的呢,无喜无怒,无血无泪!”
说着,他有弯下身子凑上前,拿手戳了戳青朽的脸,嘴里还要夸张的喊:
“唉,软软的,看来是真人嗳,恭喜二小姐,你真的是个人哪!”
“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小姐!”清儿拽着他的领口往后一拖,然后扑到青朽身边,担心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他没伤到你吧?”
“没事,你家小姐又不是豆腐做的。梓阳,你没事吧?”
青朽推开清儿的手,反倒是更关心被拽得靠到车厢上的男孩。
男孩却大大咧咧地将手一摊:
“没事,咱从小摔出来的,皮粗肉厚,能有什么事?用不着二小姐担心。”
清儿已怒不可遏,走上前作势要推他:
“小叫化,你少在这大放阙词,别忘了当初是谁不顾安危把你救下,你才能有今天的!”
男孩灵巧地往旁边一躲,又趁机凑到了青朽身前,痞子一般笑着:
“你看你看,我说的不错吧,怎么说你家小姐都不气不恼,真是绝了。”
青朽一抬眼,笑着反问道:
“原来在梓阳你的心里,我真的不似一个活人了么?”
男孩双手往胸前一抱,作思索状:
“那也不能说你死了的,看二小姐你至少还会走会说话,勉强还算得上是个活死人吧。”
“你――罢了,你爱说啥说啥去,小姐,今后他说的话,咱们都不要听,看他还能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来。”
清儿已被气得无力,这个小叫化连自己的小姐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事都不知道,就在这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阙词?
什么无血无泪?要说无情,他倒是最无情的一个。当初小姐是怎么把他救下的,到头来却是反咬小姐一口,伤她的心!
“清儿你别气了,他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这么个人,是他看得透彻。”
“小姐!”
青朽平静如常,虽然男孩说的是她,清儿为她生气,而她反而是安慰的人,这一切看在男孩的眼中,都像是在演戏。
他不是不相信这世上有好人,但是性子好到这份上,也太假了吧?而且她还贵为相爷千金,哪能没些脾气,这女人,也忒能装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男孩还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好了,木头小姐,虽然我觉得你既虚假又无趣,但看在你确实救过我的份上,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
青朽微感诧异,她并不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存在可交易之事。
男孩郑重地点点头:
“对,交易。如果你真喜欢那个姓于的,只要每个月给我五钱银子,小的一定帮你把他盯得牢牢的,绝对不会再放他出去逛窑子,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给你钱,你就帮我盯着于公子?”
“对,你要不要,就一句话。”
青朽有些啼笑皆非,于恨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凭什么要掏钱请人盯牢他?
可是突然转念一想,想到了于大富。想到于大富平时待自己的好,以及他对于恨的期盼,心便“噗”地软了下来。
男孩仔细地观察着青朽,见她的表情有所松动,立刻喜上心头。但还没等她应话,车外的车夫一声长喊,打掉了他赚钱的如意算盘:
“梓阳,你告诉二小姐,青府到了――”
男孩听了车夫的话,差点没被气得吐血。拜托,他已经喊得这么大声了,只要耳没聋,谁都听得见,哪还需要别人来转告?
而青朽听了却是长舒了口气,车夫的话无疑是给她提供了绝佳的下台机会,她忙站起身,走到车门前:
“梓阳,我到家了,今日虽然你骗我在前,不过我还是得多谢你的帮忙,谢了。”
“小姐,车还没停稳,你多加小心!”
清儿也走到车门前,扶着青朽。
见青朽借下车避开他的话题,男孩着急了,连忙扯着青朽的袖口问: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呢,那交易――”
还没说完,清儿已飞了一记白眼过去:
“小叫化,快放手!要扯坏了小姐的衣裳,我要你好看!”
“不行,你小姐还没给我的答复呢,二小姐,这交易到底成不成?你好歹说句话啊。”
男孩哪里肯依,硬扯着不撒手,非要青朽给个答复。而青朽却还在犹豫。答应吧,她本就想与于恨划清界限,这应下来了,岂不是又要纠缠不清了?但不答应吧,她又见不得于大富说起于恨时的失落,她该怎么做?
三人正纠缠着,马车终于停稳了。不等他们反应,有人便从外头掀开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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