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清没有直接回答,目光转向一旁同样神色凝重的钱师傅:“钱师傅,您是堪舆行家,此宅选址与周遭形局,您看如何?”
钱师傅得了示意,又见赵总点头,便不再犹豫,上前一步,手指虚点:“单论选址坐向,依山面水,藏风聚气,格局上乘,并无大碍。周围山势环抱有情,水路亦属吉象。只是……”他顿了顿,眉头拧起,目光投向庭院中那几处明显是新近改动过的水景与石阵,“这院内的‘运财局’,布得实在……过于粗陋了。手法生硬,气脉不畅,非但不能引财,反有滞涩之嫌。以此推想,屋内的布局调理,恐怕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赵总脸色微变,懊恼道:“这选址当年确也请人看过,都说好,我自己瞧着也舒心就定了。至于院子和屋内的风水调整,是前几个月重金请了那位南方大师做的,可……可感觉半点用没有!反而更不对劲了!” 他语气里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懑。
“进去看看。”李云清不再多言,当先迈步。
别墅内部极尽奢华,水晶吊灯折射着冷光,名贵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李云清与钱师傅却如同行走在无形的蛛网之中。两人楼上楼下仔细勘查,钱师傅不时摇头,指出几处明显违背风水常理的家具摆放或隔断设计,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那所谓大师的手法,不过是花架子,甚至可能起了反效果。最终,三人在一楼挑高的大客厅落座,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青翠的山景。赵总亲自泡了上好的普洱,茶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那无形的滞重感。
李云清接过青瓷茶盏,并未就饮。他的视线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客厅中央那盏璀璨夺目的巨型水晶吊灯上。水晶棱角切割完美,折射着顶灯的光芒,流光溢彩。然而,李云清的目光却穿透了这浮华的光影,死死锁定了吊灯顶部与天花板衔接的、那被华丽灯座深深遮掩的连接处。那里,只有一片阴影。
“赵总,”李云清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这房子的设计装修,是哪家公司承接的?”
赵总放下茶壶,不假思索:“本市鼎盛设计,老板是我多年的生意伙伴,老周。当初他极力推荐,拍着胸脯保证用最好的团队……”
李云清的目光从吊灯顶部收回,落在赵总脸上,平静无波:“我与钱师傅所见略同。单论风水形法,此宅根基无大碍。然而,”他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置身其中,只觉气息淤塞,隐有阴秽邪气盘桓不去,如附骨之疽。非但未能聚气,反似在无声无息中……耗散着什么。”
钱师傅深有同感地点头,眉头紧锁:“正是此感!风水上明明挑不出大毛病,可这宅子……就像个华美的漏勺,存不住一点生气暖意。怪!实在怪!”
赵总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目光在两位方外之人脸上逡巡,最终化为一片坦诚的凝重:“李道长,钱师傅,事到如今,我赵某人还有什么不信你们的?今日之言,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无第四人知晓!二位但请直言,我受得住!”
李云清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贫道需查验几处。或会损及贵宅装潢,赵总可介意?”
“介意?”赵总几乎苦笑出声,斩钉截铁,“您就是把这儿拆成平地,我眼都不眨一下!只要能弄明白这鬼气森森的根由!您尽管吩咐!”
“好。”李云清不再犹豫,抬手指向吊灯顶端那一片阴影,“烦请找人,将那吊灯顶座与天花板相接之处,砸开。我要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命令下达,气氛骤然紧张。赵总一个电话,不到半小时,他信得过的工程队经理带着两名心腹工人,提着冲击钻、大锤和撬棍,风风火火赶到了。别墅巨大的水晶吊灯被小心翼翼卸下,放在铺着厚毯的地板上,依旧璀璨,却像一个被剥去华服的巨人。工人架起梯子,冲击钻沉闷的轰鸣瞬间撕裂了别墅的宁静,碎屑和粉尘簌簌落下。
赵总站在下方,仰着头,心脏随着每一次钻头的冲击而抽紧。钱师傅屏息凝神。李云清负手而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那被破坏的天花板洞口。
“哐当!”
一声异于碎石的闷响!一块被厚厚石膏包裹、约莫巴掌大小的东西,从破开的顶棚豁口里猛地坠落下来,重重砸在铺着昂贵地毯的地面上!
尘埃弥漫。李云清几步上前,俯身拾起那物。入手颇沉。他动作沉稳,一层层剥开外面沾染着灰尘和石膏碎末的、早已泛黄发脆的牛皮纸。随着最后一层纸被揭开——
嘶!
钱师傅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后退半步。赵总更是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那赫然是一块人类头盖骨的残片!骨骼被某种秘法炼得漆黑如墨,触手冰凉刺骨,仿佛浸透了地底最深沉的寒意。更骇人的是,漆黑的骨面上,用暗红如凝固血液的颜料,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扭曲诡异的符文!那符文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与怨毒,只看一眼,便让人心底发寒,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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