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前几步,对着霍去病抱拳行礼,动作标准,声音洪亮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完全符合镖师对雇主的态度:“李管事,属下赵龙(王虎),奉总镖头之命,护送您和这位小哥前往陇西交货。这一路,但有差遣,尽管吩咐!”二人已经迅速进入了状态。
霍去病——如今已是皮货商人李定朔,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他借着苏沐禾的搀扶,慢慢站直身体。身上那套半新不旧的粗布衣裳虽然简陋,却难掩他挺拔的身姿,只是他刻意将肩膀微微内收,背脊也略略佝偻,加上脸上那挥之不去的病容和偶尔压抑的低咳,活脱脱就是一个遭遇意外、货物损失、又惊又怕之下病倒了的商队管事。
“有劳二位……咳咳……镖头了。”他的声音沙哑无力,还带着气短的喘息,“此番……遭了匪人,损失惨重,幸得贵镖局仗义相助……李某感激不尽。” 这番说辞,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身份背景的一部分。
苏沐禾看他们演的你来我往也立刻进入了角色。他将那个看起来不小的药箱牢牢背在身后,手里又拎起一个打着补丁的蓝布包袱,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些杂物和干粮。他紧挨着霍去病站着,微微缩着脖子,脸上带着几分学徒特有的怯生生和对“病弱管事”的担忧依赖,眼神却又不失灵活地悄悄打量着两位新出现的“镖师”。
“李管事,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吗?”苏沐禾小声问道,语气里带着请示。
霍去病点了点头。
赵龙上前一步,低声道:“李管事,苏先生,咱们这就动身。按计划,我们先走一段山路,绕过前面那个隘口,午后再尝试上官道。王虎在前探路,我断后,您二位走在中间,万事小心。”
一行人不再耽搁,迅速离开了这处庇护了他们两日的小屋。剩下的暗卫仔细地消除了他们停留过的所有痕迹,甚至连灶膛里的灰烬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失去了霍勇这座最熟悉、最令人安心的壁垒,队伍的气氛明显变得不同。赵龙和王虎无疑是专业的,他们沉默寡言,眼神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耳朵捕捉着山林间最细微的异响。
苏沐禾自然而然地成了队伍里唯一“活跃”的因素。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霍去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也为了驱散自己内心因霍勇离开和前途未卜而生出的不安,他时不时就会找话说。
“李管事,您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要不要歇歇脚?我这儿有提气的药丸,您含一颗?” 他凑近霍去病,声音压得低低的,满是关切。
走了一段,看到前面探路的王虎打了个安全的手势,他又会稍微提高点声音,带着点好奇地问前面的赵龙:“赵大哥,依您看,咱们照这个速度,大概啥时辰能到下一个能歇脚的地方?最好是能有个小镇子,我得给李管事抓几副药,现有的草药快见底了,而且效果终究比不上药铺里炮制好的……”
他甚至会自言自语般地小声念叨:“这山路可真不好走,幸好今天天气不错,要是下雨可就麻烦了……哎,那边那株草药好像有点眼熟,可惜现在没工夫采……”
霍去病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完美地扮演着那个心力交瘁、病体缠身的“李管事”。
对于苏沐禾的絮叨,他偶尔会从喉咙里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回应,或是极轻微地摇头点头。他的目光时而掠过前方看似没有尽头的蜿蜒山路,眉宇间因伤痛和疲惫而微蹙;时而又会落在身边这个努力用他的方式活跃气氛、驱散阴霾的年轻“郎中”身上。
霍去病心中清楚,接下来的路途,将更加依赖苏沐禾的医术来维持他的身体状况,也更考验苏沐禾那份急智和临场应变能力来应对可能出现的盘查和意外。
同时,他也需要尽快与赵龙、王虎这两位“镖师”建立起基本的默契。
而苏沐禾那跳脱外向、看似不着调实则细腻敏锐的性子,在这支小小的、伪装成落魄商队的队伍里,或许会成为最好的保护色——一个多话、略显慌张的小学徒,往往能降低他人的戒心;但也可能因为言多语失而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这其中的分寸,需要极强的掌控力。
但无论如何,身份的转换已经完成。曾经威震匈奴、封狼居胥的冠军侯霍去病,已彻底隐于幕后。如今行走在这崎岖山道上的,是遭遇劫掠、惊魂未定、前往陇西投靠亲友的皮货商人李定朔,他身边跟着的是忠心耿耿却经验不足的随行郎中,以及两名受雇护送、看起来还算可靠的“振威镖局”镖师。
苏沐禾紧跟在霍去病身侧,手臂始终保持着随时可以搀扶的姿态。他看着霍去病即使刻意掩饰也无法完全消除的、因忍痛而偶尔紧抿的嘴唇和微蹙的眉头,心里那股责任感油然而生,变得无比沉重而清晰。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霍大哥不在了,保护将军、照顾好将军的责任,我苏沐禾就得扛起来,而且必须扛得稳稳的!’ 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灵动眼眸里,除了跳脱之外,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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