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已经道尽了千言万语。
接着他从容地转身语气平静:“两位大夫,开始吧!”
灼郑重提醒:“将军,服药后两个时辰内会异常痛苦,您...”
“无妨。“霍去病接过药碗,仰头将浓黑药汁一饮而尽。
药液甫一入腹,灼便紧盯着他的面色,沉声道:“药力已发,毒素已被引动。苏先生,请务必护住将军心脉,减轻苦楚,剩下的交给我。”
苏沐禾颔首,神色凝重。他并指如风,迅速在霍去病膻中穴与巨阙穴附近连点数下,先以推宫过血的手法护住其心脉要害。
同时,他手中的银针已精准刺入内关与神门二穴。
“此二穴可宁心安神,缓解经脉逆乱之痛。”苏沐禾声音沉稳,手下不停,又是数针落下,针对霍去病开始痉挛的肢体,选取合谷、足三里等穴,以舒缓局部剧痛。
就在这时,霍去病身体猛地一颤,面色瞬间涌上一股黑气,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毒素反扑了!”灼眼神一凛,迅速取出一把特制的玉刀。他动作极快,在霍去病十指指尖各自刺破一个小口,乌黑的毒血顿时沁出。同时,他将一小撮腥红色的药粉倒入一碗温热的石斛药汁中,扶住霍去病的头,沉声道:“将军,服下此药,它能吸附毒素,经指尖导出。”
霍去病牙关紧咬,难以吞咽。苏沐禾见状,眼疾手快,一针轻刺其颊车穴,助他松弛牙关。灼顺势将药液灌入。
药液下肚,霍去病反应更为剧烈,全身经络仿佛虬龙般凸起搏动,显然体内药毒交战已至顶峰。
“按住他!”灼低喝,自己则取出一排更粗长的金针,在火焰上一燎,精准地刺入霍去病胸腹间的中脘、关元等要穴,针尾微微颤动,似乎在强行疏导、压制那狂暴的毒性。
而苏沐禾则全力应对着霍去病的痛苦。他见霍去病头痛欲裂,便在百会、太阳穴施以轻柔的泻法;见其筋肉抽搐不止,便在承山、阳陵泉等穴施针缓解。他的针法轻灵而高效,如同在狂风暴雨中努力维系着一叶扁舟的平衡,最大限度地减轻着霍去病身体承受的折磨。
两位医者,一位专注于化解致命的毒素,一位专注于抵御极致的痛苦,虽手段不同,却配合默契。
一个时辰后,霍去病指尖流出的血液逐渐由乌黑转为暗红。灼仔细观察后,松了一口气:“毒素暂缓,药力开始占据上风了。”
霍去病开始剧烈颤抖,几乎要挣脱赵龙和陈平的钳制时,苏沐禾突然俯身,在他耳边清晰而有力地说:
霍去病,你说过要带我去看祁连山的雪。你若放弃,便是食言。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几乎失去意识的霍去病猛地一震。他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尽管痛苦依旧,却再也没有失控。
苏沐禾也敏锐地察觉到霍去病的脉象虽仍紊乱,但那令人心惊的死寂之气已逐渐消退。他这才放缓了施针的频率,转而用温和的手法按摩霍去病头部的风池穴与天柱穴,助他放松几乎要崩断的神经。
当两个时辰的煎熬终于过去,霍去病力竭昏睡,灼忙着处理他指尖的伤口并敷上解毒生肌的药膏时,苏沐禾正仔细地起出霍去病身上所有的银针,并用温热的药巾为他擦拭全身。
“若非苏先生以精妙针术护持,减轻痛苦,稳定心神,将军恐怕难以撑过这最凶险的第一关。”灼看着苏沐禾,语气带着敬佩。
苏沐禾轻轻为霍去病盖好薄毯,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疲惫:“若非灼先生你以猛药攻毒,导毒于外,我针术再精,也是徒劳。后续治疗,仍需我们如此配合。”
两位医者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彼此医术的认可,以及共同助霍去病渡过难关的决心。
洞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霍去病平稳的呼吸声,宣告着这第一场战役的胜利。
当药力终于平息,霍去病虚脱地倒在石榻上时,苏沐禾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仔细地起出所有银针,手指因长时间的高度专注而微微颤抖,但动作依旧稳定轻柔。
“这……这便是治疗?”他喘息着问,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灼面色凝重地为他诊脉:“将军体内的毒素已深入经脉,非得用猛药不可。前四次服药都会如此,一次比一次难熬。至少要服完四次,您才能勉强行走自如。只要一切顺利,可保半年无虞!”
苏沐禾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口温水,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霍去病闭目调息,感受着体内虽然虚弱却明显畅通了几分的经脉,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苦笑。
这才是第一次。往后还有三次这样的折磨在等着他。
但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坚定。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再大的痛苦,他也会咬牙走到底。
洞内一时寂静,只余他粗重的喘息声。而洞外,夜色正浓,仿佛在预示着前路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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