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轻轻吹开茶汤上的浮沫,淡淡道:“弃子而已。朝廷需要一个人来承担南疆动荡的责任,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他放下茶盏,目光投向窗外:“接下来,才是真正较量的开始。”
三日后,新任太守终军依例召见辖内各乡邑三老、大商贾及部族头面人物。李记商行作为南疆最大的商号,新任管事王虎自然在列。
太守府公堂之上,终军一身官服端坐,目光清亮如泉。他逐一与众人见过,态度既不显得过分亲热,也不显得疏远,恰到好处地保持着一位新任地方长官的威严与风度。
轮到王虎时,终军并未特意停留,只在王虎报上身份后,微微颔首:“李记商行之名,本官自长安一路行来,亦有耳闻。”
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官威:“南疆若定,商通有无至关重要,日后还需尔等商贾恪守本分,为朝廷、为地方尽力。”
王虎混在人群中,与其他商贾一同躬身应诺:“谨遵大人教诲,草民等自当尽力。”
他的表现与其他商贾别无二致,恭敬而谦卑,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公事毕,众人散去。王虎随人流走出府衙,神色如常。直到回到商行密室,他才卸下那副谦卑的面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公子,终军今日在堂上并未特别关注商行,只作寻常训诫。”王虎禀报道。
霍去病立于南疆地图前,闻言唇角微勾:“他若不是别有用心,我们于他就是普通商贾,未特别关注也属正常。”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地图上标注的商路:“陛下派他来,绝非仅为守成。西南商路之事,他迟早会提,静待即可。”
不出霍去病所料,几日后,终军于府衙后堂私下召见了负责地方事务的功曹吏张明。
这是一间布置简朴的书房,除了一张书案、几个书架外,再无他物。终军坐在书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印,状似随意地问道:
“张功曹,陛下心系远人,有意探寻通往身毒之新商路,以扬汉威。各大商行深耕南疆,于道路、部族皆熟,可堪一用否?”
张明恭敬回话:“回大人,各大确有此能力。尤其李记,其商路遍及南疆各寨,甚至深入西南密林,与多个部落都有交情。只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只是其前管事李定朔数月前已离去,现由一名叫王虎的管事主事。此人约莫三十年纪,行事稳重,但背景......尚需查证。”
“李定朔......”终军指尖轻叩案几,若有所思,“就是那个四年前来到南疆,一手将李记商行发展至此的李管事?”
“正是。”张明点头,“此人来历神秘,行事果决,与各寨关系匪浅。不过他在数月前将商行交由王虎打理后,就再未露面。有传言说他已离开南疆,前往西域。”
终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既如此,勘察商路之事,便由官府牵头,着李记派熟悉路径之人随行协助。你下去安排吧。”
“下官明白。”张明躬身退下。
书房内只剩下终军一人。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竹影,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李定朔......”他低声自语。
一月后,通往身毒的密林深处。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缠绕如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气味。由郡府司马赵毅带队,包括数名小吏、兵卒以及作为向导的赵龙在内的勘察队伍,正在密林中艰难前行。
“赵龙兄弟,这路可没错?”赵毅抹了把汗,看向身旁的赵龙。
这位司马约莫四十年纪,面容刚毅,是终军从长安带来的亲信之一。
赵龙神色从容,指着前方一处不起眼的标记:“司马大人放心,这是昆明部猎人常用的标记,沿着这个方向再走半日,就能到达下一个歇脚点。”
赵毅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
“嗖嗖嗖——”
两侧林间弩机响动,箭矢破空而来!
“有埋伏!注意掩护!”赵毅拔刀高呼,队伍瞬间收缩成防御阵型。
赵龙在遇袭瞬间便闪至一棵巨树之后,目光锐利地扫视林间。只见数名黑衣刺客手持利刃,自暗处扑出,直指队伍中的官员。
这些刺客身手矫健,配合默契,显然不是普通山匪。
混乱中,一名小吏惊慌失措,眼看就要被刺客的利刃刺中。赵龙眼疾手快,顺手抄起地上一根粗壮树枝,一个箭步上前。
“铛”的一声,树枝与利刃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赵龙手腕一抖,树枝如灵蛇出洞,直击刺客手腕。那刺客吃痛,短刀脱手而出。
不待对方反应,赵龙又是一记精准的突刺,树枝端点重重击在刺客喉结处。刺客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动作简洁凌厉,远超寻常商贾。
赵毅在亲兵护卫下击退当面之敌,混战间隙,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赵龙那边,恰好看到他徒手扭断另一名刺客手腕的一幕,眼神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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