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登上高台。藤蔓下,石板的接缝处可见精细的榫卯结构,一些石面上还残留着难以辨认的刻符。在高台中央,有一块明显是后来放置的、相对平整的巨石,石面中央被凿出一个碗口大的浅坑,坑壁光滑,像是长期使用所致。
苏沐禾蹲下,用手指捻起坑底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灰烬残渣,凑到鼻尖轻嗅,又用银针试探。
“有极淡的硫磺和某种矿物燃烧后的气味……还有,非常微量的、类似曼陀罗花粉的甜腻感。”他眉头紧蹙,“这不是普通祭祀,可能是进行某种需要致幻烟雾的仪式。”
霍去病则在石台边缘发现了几处较新的摩擦痕迹,像是沉重的箱体或物件被拖拽过。痕迹延伸向高台后方,没入一片异常茂密的荆棘丛。
“岩鹰”用刀小心拨开荆棘,后面竟隐藏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狭窄石阶入口,幽深黑暗,一股阴冷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要下去吗,东家?”赵盾低声问。
霍去病沉吟。这显然是一个重要的发现,但下面情况不明,且他们已知有不明身份的监视者。贸然深入,风险极大。
就在此时,一直负责外围警戒的“林鼠”发出急促而轻微的鸟鸣预警——有人靠近,人数不少,从山谷另一端快速而来!
霍去病当机立断:“撤下高台,到那边石柱后隐蔽,看看来者何人。”
众人迅速退下高台,躲藏在几根倾倒的巨大石柱和茂盛的灌木之后,屏息凝神。
不多时,约二十余人出现在山谷入口。他们装束混杂,有作山民打扮的,也有穿着类似滇地风格的短衣绑腿,甚至有几个披着简陋皮甲,手中武器也五花八门,从柴刀、猎弓到环首刀、短矛皆有。
为首一人,身形瘦高,脸颊凹陷,眼神阴鸷,披着一件不合时令的、绣有怪异眼睛纹路的黑色斗篷。
这群人行动间颇为谨慎,迅速散开,控制了山谷的几个出口和高点。那黑袍人则带着四名亲信,径直走向高台。
“祭司大人,一切正常。”一名手下检查了高台周围后汇报。
被称为祭司的黑袍人微微颔首,声音嘶哑难听,说的是一种夹杂着滇地方言的官话:“‘圣眼’的指引不会错。时辰将至,准备迎接‘贵客’的供奉。仔细检查通道,莫让闲杂气味惊扰了‘使者’。”
几名手下立刻开始清理高台,并在那中央石坑周围摆放一些晒干的草药和奇怪的黑色石块。另两人则走向霍去病他们发现的荆棘丛通道入口,开始清除障碍。
藏在暗处的霍去病与苏沐禾交换了一个眼神。
“圣眼”?
“供奉”?
“使者”?
这些词汇无疑指向了某种邪异的仪式,而且与“眼睛”图腾紧密相关。这群人,即便不是滇池部直属,也必然与其有极深关联。
更让他们心头一沉的是,那黑袍祭司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扁圆形铜盒,打开后,里面竟是数十只黄豆大小、背甲有暗红眼状斑纹的活甲虫!他将铜盒小心地放在石坑边,口中念念有词。
“是‘眼蛊’……”苏沐禾用几乎微不可闻的气音说道,脸色有些发白。
“灼提起过,滇地秘传的一种追踪蛊虫,以特殊药草和鲜血喂养,对特定气味极其敏感,可用于追踪或杀人于无形。他们这是在布置防护或预警手段。”
此时,通道入口已被清理出来。一名手下进入探查,片刻后返回:“祭司大人,通道内无异常,祭品已备妥。”
黑袍祭司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嗯。你们在此守好,唤醒‘眼蛊’。我带人下去迎接。记住,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眼蛊’示警,格杀勿论!”
“是!”
黑袍祭司带着两名亲信,手持火把,步入了那幽深的向下通道。其余十余名武装人员则在高台四周散开警戒,气氛肃杀。
霍去病大脑飞速运转。下方显然有更重要的秘密,很可能是“石眼”真正的所在地,或者是一个联络中枢、物资囤积点。
但这个黑袍祭司实力不明,手下看守严密,还有诡异的“眼蛊”预警,强攻或跟踪都极为困难。
苏沐禾轻轻碰了碰他,指了指那些被放在石坑边、开始缓缓爬动的暗红眼斑甲虫,又指了指自己的药囊,做了个轻微挥洒的动作。
霍去病立刻明白,他有办法暂时干扰或克制这些蛊虫,但需要机会和近距离。
就在霍去病权衡是否冒险一搏时,山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类似猿啼的呼哨声!
高台上下的守卫们顿时一阵骚动,纷纷拿起武器,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连那些爬动的“眼蛊”似乎也受到了惊扰,有些不安地躁动起来。
“怎么回事?”留守的一名小头目厉声喝问。
“不、不知道!好像是预警信号,但……不是我们的人发的!”了望的手下有些慌乱地回答。
机会!
霍去病当机立断,对“岩鹰”和“林鼠”做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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