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部活一开始，月就被柳单独叫到了一边。
柳莲二手里拿着一个比平时更厚的笔记本，数据眼全开，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扫描一遍。
“莲见，根据你昨天的表现，现有数据模型已完全失效。”柳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需要进行全面的专项测试，重新建立基准。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反应速度、动态视力、手腕柔韧性及力量控制、旋转球施加能力、预判准确率、以及在不同压力环境下的击球选择偏好...”
柳列出了一长串测试项目，每一项都直指月试图隐藏的核心能力。
月的嘴角偷偷抽搐了一下。
这种程度的测试，她根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轻松糊弄过去！
任何一个项目稍微认真一点，都会远远超出“莲见空”应有的水平！
真难搞！
“柳前辈...”她试图挣扎，“我...我昨天只是运气好，那些球...”
“运气无法解释重复出现的特定旋转和精准落点。”柳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命令，开始吧。”
月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柳是认真的。
这场全面的评估，她躲不过去了。
测试过程对月来说，是一场精神上的酷刑。她必须时刻紧绷神经，在每一个测试项目中小心翼翼地控制输出。
测量反应速度时，她要故意延迟零点几秒。
测试动态视力时，她要假装看不清高速移动的球。
检查手腕力量时，她要表现出无力且不稳定的控制...
这比她全力以赴要困难无数倍。
就像让一个百米冠军故意跑出业余成绩，还要跑得看起来真实自然。
柳全程沉默地记录着，数据眼不断闪烁。
他显然注意到了月的“保留”，但他并没有点破，只是忠实地记录下所有表现，无论是“超常”还是“失常”。
“反应速度：平均值偏下。动态视力：合格线边缘。手腕力量控制：极不稳定，方差过大...”柳一边记录一边低声自语，“与比赛中的表现存在显着矛盾。刻意压制概率...92.3%。”
月听得心惊肉跳。
最后一项测试是压力下的击球选择。
柳不断喂球，球速渐疾，角度愈发刁钻，同时冷声施压：“这一球，反手！”
“注意网前！”
“判断失误！”
月咬紧牙关，在理智与本能的拉扯中强行扭曲动作，将原本流畅的回球变得笨拙无力。
汗水浸湿额发，她呼吸急促——不仅因为疲惫，更源于精神的高度紧绷。
测试结束。
柳看着几乎虚脱的月，沉默片刻。
汗水正沿着她的脖颈滑落，没入衣领。
她脸颊泛红，眼神疲惫，却藏着一丝极淡的锐利。
“基础数据甚至低于你过去的平均水平，”柳开口，声音平稳，“但——”他话锋一转，“你在高压下的应变，和那种制造混乱的能力……无法用数据完全体现。你的价值，在于‘不可预测’和‘比赛智慧’。”
月怔住，勉强维持镇定。
“从明天起，调整训练计划。”柳上前一步，递过笔记本。
两人距离拉近。
月伸手去接，指尖微颤、冰凉带汗。
柳的指尖干燥温热，有常年握拍留下的薄茧。
交接一瞬，她的指尖擦过他的指腹—— 冰凉、细腻、柔软而轻颤。
像一道微弱电流猝不及防掠过柳习惯于数据的神经。
他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这种感觉好奇怪……
与他接触过的任何男性部员的手都不同。
数据无法解释这种瞬间的生理反馈。
柳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月的手上——那双看起来骨节并不粗大、甚至有些过分纤细的手。
他的数据眼自动开始分析：手指长度与身高比例、骨骼可见度、皮肤湿度与温度异常…
月像受惊般迅速缩回手，将笔记本抱在怀里，低头小声应答：“是，柳前辈。我会努力。”
她又变回那个瑟缩的莲见空。
柳沉默地看着她低垂的发顶，一时未语。
“……嗯。”他最终应道，语气如常，“回去休息。”
月匆匆离开，背影慌乱。
柳莲二站在原地，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目光落在刚才被触碰到的指尖上。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冰凉柔软的异样感。
他微微蹙眉，随即放下手，转身离开。
带着复杂的心情，月回到203宿舍，她发现切原破天荒地没有在打游戏，而是抱着手臂坐在床上，一副等她回来的样子。
“喂！”切原看到她，立刻开口，语气依旧冲，但少了平时的鄙夷，“柳前辈找你干嘛？是不是给你开小灶了？”
“...算是吧。调整了一下训练计划。”月含糊地回答，拿起毛巾准备去洗澡。
“切！”切原撇撇嘴，“别以为赢了场双打就了不起了！那主要还是靠我！要不是我的扣杀，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球屁用都没有！”
月懒得跟他争辩：“嗯，你说得对。”
她这种敷衍的态度反而让切原更不爽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下次比赛...呃...”
他突然卡壳了，想起下次比赛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组双打，而且...好像和这家伙配合...也不算太糟？
至少打得很爽。
他别扭地扭过头，声音低了几分：“...下次要是再一起打，你...你就还像昨天那样...随便打打就行了！我会搞定得分！”
这几乎是切原式的“认可”了。
月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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