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闭关的石室,位于平台西侧,依着一处天然岩洞扩建而成。
比盖聂的静室更加粗犷、坚固。
石室没有刻画太多精细的聚灵敛息符文。
反而在四壁和地面加固了数层坚硬的青岗岩,并预留了几处通风口。
与其说是闭关静室,不如说更像一个坚固的练功场或……
斗兽笼。
这很符合卫庄的性子。
——他不需要绝对的静谧来感悟。
他更习惯于在压力、对抗甚至某种“暴躁”的环境中,逼出自身的极限。
此刻,石室内光线昏暗,只有通风口透进的几缕天光。
勉强照亮中央那个如同磐石般半跪于地的雄健身影。
卫庄的状态,与盖聂的沉静内敛截然不同。
他上身赤裸,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一块块棱角分明的肌肉如同精铁浇铸。
此刻却随着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微微起伏、颤动。
仿佛其下蕴含着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牙关紧咬,额角、脖颈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
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或是在进行着某种极其激烈的心神角力。
那柄门板宽的玄铁重剑,并未离手。
而是被他双手紧握,剑尖深深抵在身前的地面上,剑身微微倾斜。
仿佛是他此刻全部意志与力量的支点。
剑身黝黑,无声无息,却自有一股沉重压抑的“势”弥漫开来。
使得石室内的空气都仿佛粘稠了几分。
闭关数日,卫庄没有像盖聂那样追求心神的绝对空明。
他将全部心神,都沉入了对“力量”本身的感悟之中。
师尊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力量如百炼精钢,可刚可柔,可聚可散……
贯通全身,形成‘力场’……
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起初,他试图去“理解”这些话语,去“控制”自己的力量。
但越是刻意,越是别扭。
他的力量似乎有自己的脾气,狂猛不驯,难以精细操控。
烦躁、不耐、甚至一丝自我怀疑,开始滋生。
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个对手大战三百回合,用最直接的碰撞来发泄这种憋闷。
但他忍住了。
强行压下心头的躁火,他开始用最笨拙、也最直接的方式——感受。
不再去想如何“控制”,而是纯粹地去感受体内每一块肌肉的收缩与舒张。
感受气血在血管中奔流的轨迹与力度,感受内力。
在经脉中冲撞、蓄积、澎湃的韵律。
他甚至去感受手中重剑的重量、质感,感受剑柄与掌心摩擦时传来的细微震动。
感受剑尖与地面接触时,力量传导至大地的反馈……
这种纯粹的感受,逐渐让他平静下来。
他仿佛化身为一个旁观者,在观察自己体内这座“力量熔炉”的运作。
他想起了与血屠的生死之战。
最后那一剑,将冲刺的惯性、全身的力量、决绝的意志,凝聚于剑尖一点……
那种感觉!
那种全身力量前所未有地协调、统一、指向同一个目标的感觉!
不是分散的蛮力,而是贯通!
以腰为轴,力从地起,经腿、过胯、贯脊柱、通臂膀、达手腕、最终凝聚于剑尖!
那一刻,他仿佛触摸到了师尊所说的“浑然一体”的边缘。
“贯通……力场……”
卫庄心中隐隐抓住了一丝灵光。
他开始尝试在静坐中,模拟那种感觉。
不是挥剑,而是用意念引导体内的力量,沿着那条“贯通”的路径缓慢流淌、汇聚。
起初艰涩无比,力量如同脱缰野马,四处乱撞。
但他凭借着骨子里的那股狠劲与执着,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失败,再尝试……
渐渐地,他感觉到体内奔流的力量似乎“听话”了一些。
不是变得驯服,而是开始理解他的“意图”。
当他的意念专注于那条“贯通”路径时,力量会自发地朝着那个方向涌动、集中。
他“看”到了那层无形的屏障。
与盖聂感知到的“规则丝线”不同。
卫庄感知到的屏障,更像是一堵厚重、粗糙、遍布裂隙却异常坚韧的“山壁”!
他的力量撞上去,只能引起山壁的微微震颤,反震之力让他气血翻腾。
“山壁?那就轰开它!”
卫庄的桀骜被彻底激发。
他不再满足于引导力量去“接触”屏障,而是开始疯狂地蓄力!
石室内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发出低沉的呜咽。
卫庄周身肌肉贲张到极致,气血奔流之声如同闷雷在他体内滚动。
所有的力量,从四肢百骸,从五脏六腑,从每一寸筋骨皮膜中,被强行抽取、汇聚!
沿着那条日益清晰的“贯通”路径,如同百川归海,朝着丹田、朝着双臂、朝着紧握重剑的双手疯狂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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